是個顯要人物?有那派頭。我再不擔憂簽證的事。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坐著吸菸,豪華轎車迅速越過黎巴嫩高地的通道,開始沿下坡路駛向貝魯特。我讓大腦停止思考,心滿意足地向後靠去。現在是在進行下一次奮鬥之前的一段空白時間,而我的下一次奮鬥由於有樂於行善的權勢人物羅弗爾先生相助,也變得易如反掌了。
當我感到緊張情緒煙消霧散時,我才頓時發覺我這幾天對查爾斯的依賴心理是何等愚蠢——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自己原本都能解決!汽車繼續向前行駛,溫暖的陽光透窗shè來,清風吹散我手中香菸散發出的霧團,將它們捲入藍sè的尼龍窗簾之中,我逍遙懶散地抬起一隻手把它們從我眼前趕開。我的心寧靜極了,腦子什麼也不想。
我的同伴好像與我一樣恬適,他正依著另一面車窗凝視窗外——層層梯田,逐步升高,最後變作多石的高峰,大地的顏sè由金黃、豔綠、深橙漸次變成峰頂雪線的道々灰白。路邊的白楊像電線杆似地忽閃而過,在遠方山頂雪蓋和炙熱藍天映襯下,它們宛如一條孤突的花邊錦帶。
“多麼奇妙的風物!”羅弗爾先生猛然摘掉墨鏡,手搭涼篷,朝山腳邊凝望。
“什麼東西?”我問道。
“與《天方夜譚》的描寫一模一樣。堪稱奇觀美景。一個阿拉伯人騎著匹油光發亮的慄sè馬,後面還跟著一對波斯灰狗,好看極啦。”
毫無疑問,這必是純粹的巧合。我們現在正行進在貝魯特的另一側,距城尚有五、六公里,易卜拉欣山莊還遠著呢。“在哪兒?”我扒到他身邊朝山下看。他向後閃々,用手指示下面遠方的一處。“我什麼也看不見哪。”我說。
“那兒——剛々進入森林。”
我聚jing會神地去瞅,向窗邊更貼近一步,這時,他的左臂悄悄地摟住了我,將我卡住。
起初,我以為他是在保護我,以防我在汽車轉彎時碰著。可是當我想脫開時,他的手臂卻像鐵鉗似地把我摟到他身邊。
“只要你老々實々地不動,就不會傷害你。”他悄悄說,那壓低的聲音一下子讓我辨認出來,那雙原形畢露的眼睛正緊々盯著我。還有長々的鼻樑和在燈光下變得慘白的橄欖sè麵皮……
如果說相信約翰?萊恩曼會遠離易卜拉欣山莊六十多公里騎馬跑到這裡來是頭腦不清,此刻還認為這個用一隻力量巨大的手嵌制著我,另一隻手高舉一件亮閃々東西的人仍是我女扮男裝的哈莉奧特姑nǎinǎi,那就是鬼迷心竅了。
我開始呼救,但阿拉伯司機繼續平穩地驅車前進,連頭都不回一下。“你幹什麼!你是什麼人?”我喘息著問。
汽車搖擺一下,晃々悠々地進入下一個大彎道,我乘機拼命掙扎起來,在他的胳膊下奮力扭轉著。然而,汽車向下俯衝時給人造成的眩暈,白楊飛向身後時留下的忽閃的yin影,以及司機的無動於衷的沉默,所有這一切交織到一起,形成一種古怪的卻充滿憐憫的網將我隔絕起來,使我意識不到這是一場不該發生和本應避免的噩夢。
“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以近乎發瘋的語調聲嘶力竭地喊著,這才見他發現了我的呼叫。他的回答十分平穩:“我告訴過你,我們過去曾經有幸相會,但彼此未做適當的介紹。若想知道的話,我的全名是亨利?羅弗爾?格拉夫頓……這名字對你還有點意義吧?不錯,我早有所料。現在,不許亂動,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他的右手往下一閃,伸到我的赤臂上。有個東西刺入我的面板,然後被拔去。他將注shè器裝入口袋,仍然牢々地抓著我。“噴妥撒,”他說,“你還可以清醒十秒鐘,曼塞爾小姐。”
我發現亨利?格拉夫頓大夫大概有一種估計過高的習慣。不到七分鐘,我便昏迷過去。
正文 第九章 雙入地牢(1)
當我睜開模糊的眼睛醒來時,我的目光落在一堵光線昏暗的牆上,壁面有一道々yin影在左右飄蕩,宛如碎布條被柔風吹起。但,一種溫暖、沉重和空氣凝固的沉靜告訴我,我已被禁閉起來。好像有隻小飛蛾在撲撲稜楞地翻飛,篤々聲刺激著我半清醒的頭腦。我很不安。應當採取行動把這可憐的生物放出去,也好通一下風。
不過,這不成。我覺得渾身沉甸々的,腦袋生疼,手腳寒冷。我正躺在幾層毯子上,於是從身下抓起兩條裹住身子,面部朝下,用冰冷的雙手捂住血管抽動的前額。只覺得一種黑糊糊的令人膽寒的聯想漸々產生,停在我剛好夠不到的地方縈迴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