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著胡炭的頭頂,落寞浮上面頰。“孩子,將來你要好好的。做一個正直之人,把公義放在心間。”
胡炭看著他,渾不解這老公公幹什麼突然對自己親切相向。
“炭兒,能不能叫我一聲師傅?”範同酉蹲下來,熱切的看著小童,目光熾烈。小胡炭眨著眼睛,轉頭去看胡不為和秦蘇。二人知道這是範同酉已在做訣別之語,生死就在頃刻,他終於把心底的願望說了出來。老頭兒用心良苦。看得出來,他對小胡炭的喜愛極深。只不知為何先前卻一再隱瞞。
“炭兒,叫師傅。”胡不為悲聲說。心想範老哥開始糊塗了,幾人轉瞬就死。兒子以後怎可能還好好的做正直之人?
小胡炭聽父親吩咐,“噢!”的應了,怯怯的說:“師傅……”
範同酉眼角閃起歡喜之光。紅潮湧上臉來。他臉在微笑,嘴唇卻開始抖動。“再叫一聲……老頭子一生沒有親人。難得遇見你這麼個孝順機靈的孩子,唉。我要是真有你做弟子,那該多好……”
“師傅。”胡炭又說,聲音童稚清脆。範同酉胸口劇烈起伏,這下不再笑了。低下頭,抑住了胸中滾滾激情,而後,他重重把小胡炭抱在懷中,萬千不捨,終於深吸一口氣站起來,面色頃刻間已換成堅毅。“施足孝,你想要塑魂譜,我可以給你,不過這些人與你無怨,你放過他們如何?”
“好,我答應你。”施足孝咧嘴笑道,“這幾個人對我也沒什麼用,我只想學塑魂法。”
“學塑魂法之前,我要先教你一句口訣。你要用心記。”範同酉慢慢探手入懷。
“什麼口訣?”施足孝登生警惕,雙拳握緊了,兩眼死死的盯著範同酉的手,看見他摸出一卷書稿來,才輕輕吐了口氣。
“你聽著,這口訣我只說一遍。”
“好,你說。”施足孝臉上露出笑容,側耳細聽。
“洩陰凝陽,天地有方,動取玄鬥,法應貪狼,理幽通既得真氣,禁浮思而定原罡,上行炁烈,下空虛張,借來祝融神魄,旋入卦宮離行,天陽地陽人陽,乾坤替造,虛實重綱……”念前面口訣時,範同酉沉著聲音,一字一字如有千鈞,待唸到‘理幽通既得真氣,禁浮思而定原罡’語氣逐漸加快,後面的更幾乎連成一片,施足孝初時還凝神諦聽,直到聽見訣中有“借來祝融神魄,旋入卦宮離行,天陽地陽人陽……”之句,始發覺不對,這分明是烈火咒術口訣,哪是什麼塑魂法?!
“老賊找死!想騙我!”江湖敗類笑容頓收,冷峻的臉上湧起殺機,右掌虛空一抓,“敕令!”空中聲響,頭頂樹枝彈動,隨著一陣張狂風聲,一具殭屍揮舞雙臂躍落下來,拳鋒直擊老酒鬼的後背。範同酉橫下心思,拼著身受重傷也要把咒語唸完,便不閃不避,哪知驀然間感到背心肝臟位置一痛,直徹心扉,這氣息便再也吐不出來了,剩下的兩節咒語立時被扼。
“早防著你了,想跟我玩心機,那還差得太遠!”施足孝冷冷的說。
“範老哥!”胡不為上前攙起了他,見那武術殭屍一個空翻隱藏到樹後去了,捏著刑兵鐵令的手便沒再動作下去。
“當真心機深沉……”範同酉搖著頭苦笑,“小人之心處處提防,我不該做這打算。”他張口嘔出了一大口血,道:“算了,沒必要跟你使陰謀,我不繞圈了,譜法給你,你只信守承諾把他們放了就行。”說著,手一揚,掌中的書譜便向施足孝扔去。
施足孝卻不自己接,急身後退,他原先站著的位置,土地突裂,下面鑽出了一具殭屍,伸手抄住了書譜。此人心機極深,處處以己心度人。時時提防著免被人暗算,在這些細小末節上都不肯絲毫放鬆。
指揮殭屍抖了抖書卷。見無異物掉落。施足孝才真正放下心來,藉著場中符光。看到泛黃的書卷上“塑魂譜”三個古拙大字,他面上終於顯出喜意,上前夾手奪過,哈哈大笑:“終於到我手中了!哈哈哈哈!塑魂譜!塑魂譜!學得此法,老夫我縱橫江湖指日可待!以後看誰還敢與我作對?!哈哈哈!哈哈哈哈!”
範同酉譏道:“敗類終究是敗類,學到法術就只想著逞惡作孽。好了,書我給你了,你就守信讓他們走吧。”
“走?上哪去?”施足孝假裝驚異,回頭看看弟子:“守什麼信?堯清。我答應過讓他們走了麼?”
“沒有啊,師傅。”程堯清說。
範同酉大怒:“難道你想反悔不成?這些人與你無怨無仇,你何苦與他們為難?”
施足孝皮笑肉不笑,雙手一攤,道:“你也知道,我天天都得煉製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