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把給祖母的鞋子做好,讓採青收起來。
她自己又走到小書房裡,讓採桑替她研墨,給她認為需要交待一聲的人各自寫了一封信。
祖母、爹爹、母親、姐姐、燕子、傅韶昀、宇文小廝……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身邊有了這麼多有過交集的人。
看著她把最後一封信裝進信封裡,採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姑娘,還有王老爺子……”
豆豆一拍腦門兒,自己昏頭了,居然能把王老爺子給忘掉。
她重新鋪開紙,認真地給王老爺子寫了一封信。
他老人家始終是要回遼東的,等她這顆扁豆再回京城,他八成早都離開了。
也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再和這個風趣可愛的老人家見上一面。
豆豆想起王老爺子對牛肉乾的偏愛,對採桑道:“你去大廚房那邊看看,如果有牛肉的話給我取一塊好一些的過來,五六斤重的就行。”
採桑知道她是想給王老爺子做一些牛肉乾,應了一聲去了大廚房。
胖麥穗兒見大家都有事兒做,就她一個人閒著,湊到豆豆身邊道:“姑娘,您不如去老爺書房裡弄一幅輿圖看看,把去大西北的線路確定一下,萬一咱倆到時候走岔路就不好了。”
豆豆一翻眼皮道:“本姑娘要回杭州府,直接坐船從大運河順流而下就行,哪裡需要看什麼輿圖。”
嘎?姑娘要去的不是大西北,而是杭州府?
胖麥穗兒簡直快抓狂了,杭州府有什麼好的,姑娘去了那裡不是離自家主子越發遠了麼?
都怪那個狗屁的公孫墨,做的什麼狗屁事兒,把自家姑娘害慘了。
她氣呼呼道:“姑娘,難道老夫人和老爺就不追究那個公孫墨,就這麼把他放走了麼?”
豆豆一聽她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
昨日老夫人和元徵夫婦只顧著照顧元湘,誰也沒有對公孫墨的去留說半句話,那廝居然就這麼大大咧咧離開了靖南侯府。
當然,在他和姐姐的事情上他是很過分,但顧朝的錯處也不小。
何況就算把他留下拔掉一層皮,姐姐的心傷就能痊癒麼?
既然已經不可能在一起,早些了斷也好。
她淡淡道:“難道還能讓爹爹把他弄進大牢裡去麼,走就走了吧。”
胖麥穗兒小聲嘀咕道:“那他和大姑娘的事情就這麼算了?他也太沒出息了吧,隨隨便便就把幾年的感情放下了……”
豆豆見她依舊是半年前那副天真可愛的小丫頭模樣,卻一本正經說著男女之間的情感問題,覺得可笑極了。
她嘆息道:“或許對於男子來說,男女之間的感情算不得最重要的,既然不是最重要,放下也就不難了。”
其實豆豆也不懂那種生死相許的情感,只是話本看得多,故事聽得多了,知道世間多的是痴情女子負心漢,多一個公孫墨又有什麼奇怪的。
胖麥穗兒見她臉上有些鬱郁之色,忙解釋道:“姑娘,我家主子才不是公孫墨那樣的負心人,他一定不會對不起您的。”
豆豆伸手在她胖乎乎的腮幫子上擰了一下:“你家主子現在只是我堂兄,說不上什麼對不對得起,你少胡說八道。我要去春暉堂一趟,你先下去休息一會兒。”
胖麥穗兒心道姑娘真是矯情,只能悻悻然道:“是。”
豆豆知道祖母現在一定為了姐姐的事情黯然神傷,她要是在這個時候提起想離開的事情是有些不妥。
可今早顧朝的話像是刻在她心上一樣,雖然看不見傷口,卻讓人疼痛難忍。
但她的話雖然傷人,其實細想一下也不是毫無道理。
任何人的愛和耐心都是有限的,祖母和爹爹也是凡人,本來他們的關注和寵愛全都是屬於姐姐和弟弟們的,多了自己這個“外來戶”的分享,屬於姐姐的肯定就少了。
大家族中因為長輩的偏愛導致兄弟姐妹之間起衝突的例子並不少,寵愛、人脈、財產、將來的姻緣……這些都是導火索。
姐姐雖然從未表示過不滿,可她不是木頭,怎可能一點想法都沒有。
在每一個難以成眠的夜晚,姐姐會不會也覺得是自己奪走了本屬於她的關愛,讓她身上的光芒黯淡了呢?
何況,她被姜淑妃和四皇子看上的傳言已經沸沸揚揚,皇帝不可能聽不到,他會不會對爹爹有看法呢?
她無論如何也得避開這些破事兒,等皇子妃的人選全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