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胖麥穗兒看來,豆豆並不是個愛哭的女孩子。
就連被顧朝胡亂指責,最後離開元府她都沒有見姑娘流過半滴眼淚。
而這位一點肥肉都沒有的“小肥哥哥”,再怎麼說也是一名少年,畢竟男兒有淚不輕彈,就算是哭也不至於無休無止。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哭起來沒完沒了,把胖麥穗兒的耐心都給哭沒了。
她在一旁輕咳了幾聲,那意思就是得了啊,男女授受不親,懂不?
那兩人卻根本不理會她,依舊哭得稀里嘩啦。
胖麥穗兒惱了,走過去大聲道:“姑娘,您和這位……呃……有話可以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哭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嘛!
這次終於有效果了,豆豆抬起頭吸了吸鼻子道:“小肥哥哥,帶我去你住的地方看看吧。”
不是她多慮,程小飛短短三年的時間就從一個肉球變成竹竿,想必日子過得很艱難。
而且一個那麼膽小的男孩子居然做了劫道的“山大王”,這其中又有多少辛酸。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不想聽到任何所謂善意的謊言。
果然程小飛有些忐忑道:“沅兒,要不我請你去鎮上最好的飯館吃頓飯吧,離這裡也就二十多里。”
胖麥穗兒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姑娘,奴婢方才根本沒吃飽……”
開什麼玩笑,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姑娘去別的男人家。
豆豆道:“既然沒吃飽,如何還能趕路?走啦,去小肥哥哥住的地方,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程小飛知道豆豆的脾氣有多執拗,只好在前面帶路,把兩個女孩子和兩頭小毛驢帶回了他住的小木屋。
小木屋其實就在方才胖麥穗兒打水的小溪附近,只是位置比較隱蔽,從她所處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罷了。
豆豆推開門一看,生活用品倒還算齊備,收拾得也挺乾淨,只是太過簡陋了些。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曾經程府大少爺那華麗精緻的房間。
還有那個因為不會自己打水洗臉,不會脫衣裳,不敢一個人住一間屋子就哭得一塌糊塗的胖男孩兒。
小肥哥哥這幾年是吃了多少苦頭,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少爺居然都學會過日子了。
程小飛把屋裡唯一的一個凳子搬過來給豆豆:“沅兒,我這裡實在是太糟糕,委屈你了。”
豆豆並沒有坐下,笑道:“你還沒吃飯吧,我去廚房給你做飯。”
程小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都好些日子沒去買糧食了……”
豆豆道:“你是因為沒錢買糧食才去……劫道?”
程小飛趕緊擺擺手:“不是的,我有錢……”說著就從懷裡掏出了一小堆碎銀子和幾張銀票。
胖麥穗兒看不下去了,撇撇嘴道:“姑娘,他肯定是因為懶,所以不想去買糧食,更不想做飯。”
豆豆白了她一眼道:“既然你最勤快,那就去鎮上買些糧食蔬菜,再割些肉,順道兒打幾隻山雞野兔,今晚姑娘給你們做頓好吃的。”
胖麥穗人不幹了:“姑娘——”
豆豆也不客氣,從程小飛手裡的銀子中取了一塊大概二兩重的扔給她:“二十多里地兒呢,早去早回,別耽誤我做飯。”
胖麥穗兒氣壞了,姑娘分明是嫌她礙眼!
豆豆擺擺手:“趕緊去把。”
胖麥穗兒只好騎著小毛驢離開了。
她的胖身影漸漸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站在小木屋門口的豆豆和程小飛扭過頭看著對方,異口同聲道:“你是怎麼來到這兒的?”
兩人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豆豆道:“你先說。”
程小飛道:“不,還是你先說。”
豆豆很堅持:“我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無非就是從浙江道山東,從山東到京城,小肥哥哥,我想聽你說。”
程小飛指了指屋外的小樹林:“那我們就出去邊走邊說吧。”
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沅兒,你還記得那一日給我送的大食盒麼?”程小飛並不想提起那些傷心事,聲音帶著一絲苦澀。
豆豆道:“我更記得的是你悲傷絕望的眼神,能告訴我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程小飛道:“咱們從綁匪手中逃出來後,我母……朱氏據說是受了驚嚇,提前半個月生下了我弟弟……後來聽下人們說元大人要調任山東,我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