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卻沒想過還有這樣的關係——這溫布林登本身就是一群痞子流氓惡棍瘋子的集中營,打個架算什麼啊?估計他們以前平時在隊裡經常這麼玩呢……敢向“這裡是安菲爾德”這麼神聖的牌子吐口水的人,估計除了狂幫之外,別無分號了。
原來自己在那個主教練的眼中,也是一個脾氣的人啊……
雖然明白了自己不用為曾經和拉塞爾打架而被穿小鞋的原因,但是他還有疑問。
“你看上了我那一點呢?除了打架……”
“你是一個純粹的防守者。”伊姆斯說道。“而我們現在很需要你這樣的人。來試訓的人當中大多數都是打前鋒或者攻擊型中場、攻擊型邊前衛的人,可我們不能靠十一個前鋒贏球。”
這道理楚中天明白。他那天觀察了一下,確實比較引人注目的都是攻擊者,來試訓的人當中這樣的人也多。那些在比賽中肯老老實實在後場待著防守的人就只剩下中後衛和門將了。
說完這個,伊姆斯不再說話了,他今天已經說得夠多了,一個“小故事”被他拉成了幾乎整整一章……
楚中天知道他在等自己的回答。
但他還有問題:“那兩個嘲笑我的人……他們也合格了?”
伊姆斯點點頭:“他們是在之前那個溫布林登職業足球俱樂部梯隊中接受過訓練的人,水平要比一般的業餘愛好者高出一大截。我可沒理由不要這兩個人,何況他們還配合默契。”
確實默契,耍人耍得很有默契。楚中天在心裡想。
雖然伊姆斯不是來找他要醫藥費的,拉塞爾也被他揍了一頓,但楚中天還是要認真考慮一下,如果去了的話,成天面對著兩個嘲笑自己、戲弄自己的隊友,要怎麼相處?他會不會再和對方打上一架?
他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一枚一英鎊的硬幣,捏在手中反覆把玩著。
伊姆斯不知道這個中國人神神叨叨要做什麼,他只能在旁邊看。
楚中天當然不會告訴這個英國人,自己又要做選擇題了。
上次那個“女王去,字不去”的題究竟算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呢?去的話,就能被選中,就能重新開始足球之路,哪怕只是在業餘比賽中。現在球隊的主教練跑來找自己,說自己透過了測試,正式成為了球隊的一員。這麼看的話,女王去的答案是正確的。
可中間卻發生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還讓他和艾米麗的成了仇人,贏了踢球的未來,卻輸掉了唯一一個算得上是“朋友”的英國女孩。
女王去,字不去。
楚中天在心裡對自己這麼說。
但是他卻並沒有將手中的硬幣丟擲去,將硬幣在手指間捏了一會兒,他又將硬幣塞回了褲兜。
他突然想起來。艾米麗來找他是想要勸他去嘗試一下,因為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想踢球的。如果自己拒絕了艾米麗的邀請,擲出五次字的話,那麼不等他和拉塞爾在球場上幹一架,他就已經失去了那個英國女孩了。
原來命中註定是要失去的東西……只是可惜,現在想起來,艾米麗的手還真的很柔軟,很溫暖。
伊姆斯覺得自己的耐心正在耗盡。眼前這個中國人跟自己玩什麼神秘主義啊?就數他架子最大,不僅要自己親自跑來,還給他講了一大通故事,現在還得這麼耐心地等他一句回應。
如果不是真的很喜歡這個小子在那次防守中所表現出來的全部東西,他可能早就拂袖走人了。
楚中天抬起頭,對眼前的伊姆斯微微一笑:“很高興我能加入AFC溫布林登,謝謝你,伊姆斯先生!”他微微鞠了個躬,其實和點頭差不多。
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沒有看到伊姆斯臉上的表情,因為他在伊姆斯的背後又看到了一個人影。職業習慣讓他的目光擦著伊姆斯的臉頰越了過去。
“頓斯酒吧”敞開的大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藍色T恤的女孩子,她的金髮在中午燦爛的陽光下閃閃發光。那炫目的光芒讓楚中天以為自己看花了眼,他低下頭伸手揉揉,再次抬頭睜眼,門口沒人了。
人已經走到了他跟前,站在了伊姆斯的旁邊。
“艾米麗?你怎麼來了?”說這話的人不是楚中天,他這時候還愣著呢。
發問的人是伊姆斯。
“啊,伊姆斯先生。”艾米麗對伊姆斯點點頭,“我來看望朋友。”
說完她看著站在吧檯後面的楚中天。
“請給我來一品脫健力士,夥計。”
她調皮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