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從朋友那裡借了一輛桑塔娜,自己開車載著我們駛往離城20公里外的一個小鎮:闊口鎮。
我告訴曉月,其實我父親到現在還屬農民身份,我羅家在鎮裡是名門望族,清末敗落,祖父曾在鎮裡教過書,文革時被批鬥去逝,父親從小自力更生,十三歲就承擔養家的重擔,二十歲開始做筍乾生意,二十五歲就進城開店,然後娶了母親在城裡紮根,三十歲到江蘇創業,現已有大小店面九家,農產品加工廠兩家,生產、銷售的範圍包括所有本地出產的農副產品。
我四歲開始,父親就長年在外奔波,母親常常得去幫忙,因此我就寄養在闊口鎮的老家裡,由奶奶照顧,一直到九歲奶奶去世,可以說,我的童年大部份是在家鄉故居里渡過的。
在我的記憶裡,小鎮的深宅大院、風火牆、古老的巷道、油紙傘、麥牙糖的甜蜜、爆米花的轟鳴,小鎮的平靜與憂傷,古典和從容,無不溶在我的感情裡,點點滴滴。
但近幾年,小鎮完全變了,透過筍業和各種養殖業,鎮裡的農民發了,一個個水泥磚樓的新村將古老的巷陌填埋了,唯獨我家祖宅和整個羅氏族人所在的街巷古房居全保留下來,原因在我老爸,他拿出了一大筆錢,在鎮子外向政府買了一大塊地皮贈給族人建立新村,這樣,政府免了筆拆遷費,又顯出政績,而我羅氏族人得到實惠又保住老宅,免了老一輩的唾罵。同時,老爸做對外農產品生意,是鎮裡的一大財源。
老爸因此在鎮裡、族裡享有極高的威望。90年代初,鎮裡將原用作大隊糧庫的羅氏祠堂歸還,老爸又捐了大筆錢重新進行裝修。
之後,當家族成立宗親會後,輩份較低的老爸,就被選為會長。老爸只好百般推拖、謝絕,最後自己提議只擔任名譽會長。
剛到鎮子外的十字路口,我的叔伯兄弟們、老爸的親密舊識、以及族內宗親的輩份較高的幾位副會長、理事,大大小小近百人守候在那裡了,當我們下車時,他們聘請的民間樂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