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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發呆的少年身上。

少年是顧家人,那麼顧之川……

蘇叔陽又看向手中的那張紙。少年的字很醜,可是此刻的他卻莫名看出了那字中清秀的味道。

“顧之川……你叫顧之川?”他捏著少年的下巴將他的頭抬起,緊緊盯著對方灰色的眸子,“你叫顧之川?”

少年依迷茫地看著蘇叔陽,對他口中的這個名字毫無反應。

蘇叔陽突然想起來,眼前的少年,是個傻子。

傻子,也就是顧之川,他已經沒有什麼反應可以展現給蘇叔陽了。

傻子已經不是顧之川了。

蘇叔陽怔怔地看著少年,最後緩緩伸出手臂,將對方一點點摟進懷裡。他用盡力氣去摟抱對方,恨不得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此前的他從不去想那些可能發生過的事情,因為一旦成真會讓人崩潰。卻沒想到哪怕在自己的想象中傻子可能過得還要更慘一些,但是真相來臨的時候,哪怕朦朧著,還是那樣血淋淋的殘忍。

直接擊潰了他。

“顧之川……”蘇叔陽帶著少年逃了快三個月,他沒想過自己會知道傻子的名字。

他抱著少年不斷地呢喃著這個名字,哪怕他知道自己懷裡的這個曾經的顧之川並不會理會自己,但是還是忍不住要去反覆念它。

“顧之川……”他只恨自己殺那安世王爺太遲,否則顧之川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一個傻子。

他一遍一遍念著,後悔自己知道這個名字太遲,而無法長久地念下去。

30。

梧桐巷口夕陽斜,照得街邊重重樹蔭中露出的木質小樓一片昏黃。

青衣小童腳步匆匆地穿過月形拱門,閣主喜好豔麗景色,石徑兩旁是連綿不絕的花叢,略微高過小童的頭頂,所以只能聽聞到不斷傳來的棋子落在玉盤上的清脆聲響,卻不見下棋的人身處何方。

那小童駕輕就熟地在迷宮般的花叢小道中繞來繞去,沒兩分鐘便走到了小路的盡頭,迎面到一個小亭。

小亭四周垂著素色的幔幕,映出兩個朦朧身影。亭間無人說話,只有那錯落有致、自成韻味的落棋聲。

青衣小童見此場景,先是微微一愣,腳下步伐也慢下來,蹙著眉看著亭子,眼間多了些躊躇。閣主最恨與人對弈時被打擾,更何況今天他對面之人好似是晏公子。

“林桐,何事?”夏邑懶洋洋的聲音傳出亭子,“有話快說,別打擾我和晏公子下棋。”他說完這話,轉而又笑著看向坐在桌對面的晏行雲,“閣中這幾天事物多,你且等我一等。”

林桐聽他這麼一問,只得上了臺階、撩了簾子,走進亭間。此時夏邑正懶洋洋地靠在欄杆上,右手端著一個剔透的小酒杯,淡綠色的酒液在其中輕輕晃盪。

他略帶嫌棄地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自己面前的林桐,問道:“怎麼了?”

林桐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晏行雲。晏行雲微微笑了笑,起身走到亭邊,轉頭背對著夏邑兩人,看起了風景。

夏邑手中動作一頓,林桐在他身邊也有幾年了,自然知曉晏行雲與他關係不一般,難道這要說的事情甚至……

林桐走上前,湊到夏邑耳邊停了一會,等到他再退後時,夏邑臉上的表情已經變了。

“訊息屬實?”他的聲音冰冷而低沉,原本掛在嘴邊的笑容消失得乾乾淨淨,只剩下陰沉。

晏行雲依然站在遠處,有些驚異地看著夏邑陰沉的臉色。他見對方將酒杯擲在桌上,玉石碎裂的聲音讓人一緊。

“他人呢?”夏邑將被由桌沿低落的酒液沾溼的衣袖捲起,“除此之外,還有別的嗎?”

林桐搖搖頭,從袖子裡取出一小塊磨得邊角圓潤、顏色發亮的木牌遞給夏邑:“只傳回來四個字——北冥有魚。”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

夏邑所在的紫衡城離崑山要有八九天的路程。而根據林桐傳回來的訊息,那人能不能撐到三天後都是未知。

夏邑一路策馬狂奔,懷裡揣著那塊捂得有些發熱的木牌,只恨自己不能長出雙翼,直飛崑山。

崑山險峻,罕有人跡,若真是躲進深山,只怕一時半會兒沒人能搜出其所在。可那深山中還有飛禽走獸、毒蟲異草,普通人想在那裡生存下來已是不易,更別提重傷之人,只怕連普通百姓都不如。

他身邊還帶著那麼一個手無寸鐵之力的傻子……

夏邑只覺得一顆心越來越慌。這塊木牌是他給蘇叔陽最重要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