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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可沒有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這是顧之川的。”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蘇叔陽抬起頭,直勾勾地看向夏邑,“你可以……”

“你要我告訴你什麼?”夏邑回問,“蘇叔陽,你我雖然是好友,但是我從沒有接受過顧家那件事情,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殺人。而且當時我也只是猜測傻子的身份,安世王爺做的事情太驚世駭俗,你讓我怎麼開口?更何況……如果顧之川真的變成了一個傻子,你讓我和你說什麼?”

蘇叔陽沉默。

“我倒是好奇……你怎麼想起來,問顧之川的事情?你殺了他一家,又殺了安世救了他,這一路也算護著他,而顧之川早就不是他自己了……你這做的都算什麼?”夏邑只能嘆息了一聲,最終說:“這個不算吧,你換個要求,比如,讓我帶你逃……”

“不用。”蘇叔陽打斷他,“我說了,我的身體撐不了太久,你這樣代價太大。”

“顧之川的事情我知道了……現在只剩下柳柯舟了。”他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想看看他想做什麼,是不是我又欠了什麼債沒有還。”

33。

夏邑看了蘇叔陽半晌,最終搖了搖頭:“你有病。”他視線又在桌上那靜靜躺著地玉璧上打了個轉,“碧水宮的人果然都是瘋子。”

蘇叔陽苦笑了兩聲:“我確實病得不輕,你走吧。”

“……若是可以,我替你留塊安靜的地方。”夏邑復又搖了搖頭,低聲說了一句,“我不懂你。”

夏邑走了。他急匆匆地來,卻是獨自沉默地歸去。蘇叔陽在房間裡又坐了一會,直到桌上的茶水涼透了,才緩緩起身。

寬大的衣袖從身上滑落,露出一片仍然鮮豔的血痕。他的身體委實不太好了,一步一步挪動到門口,胸口疼痛到如同被長劍插入後生生撕裂。

陽光被樹林擋去了大半,只有幾縷落在門前的地板上。蘇叔陽展開緊握的手掌,手心躺著的是夏邑放在桌上的那塊玉璧。

事隔多年,雖然紅繩顏色已褪,玉璧依舊是瑩白剔透,貼在肌膚上,只覺得上面刻滿花紋,隱約有個“顧”字,質感冷而滑膩。

蘇叔陽將捏在手裡,順著延廊往西邊的房間去。方才夏邑來,他無心照管少年,把他一個人丟在樹林裡也不安心,只得提了丟在有筆墨紙硯的書房裡。

開啟門,入目便是翻飛的紙張,夾雜著斑駁的墨痕,散落在房間裡的各個角落。少年端坐在書桌後,臉上的表情認真而嚴肅,只可惜嘴邊和臉頰上的墨汁出賣了他。

蘇叔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而少年則持續地和宣紙做著鬥爭。這是他最近愛上的遊戲——肆意地在紙上揮灑墨汁,哪怕他只會寫顧之川三個字,而且寫得極醜。

他一直沒有抬頭看向蘇叔陽,彷彿沒有意識到門口已經多了一個人,身形還擋住了大半照進屋子裡的陽光。

少年身上穿的是一件女子的外衫。屋子裡唯一翻出來的男裝是陸逢留下的,對於少年來說太寬太大,只能蘇叔陽套在身上。至於衣櫃裡為何還有女子的衣衫,他沒有多想,只是拿了一件給少年裹上了,竟然很是合身。

但是現在看來,這種合適讓蘇叔陽如鯁在喉。他快步走上前,將毛筆從少年的手中拿走丟在桌上,修長的手指很快解開腰間的衣帶,指尖順著領口伸進去、剝開外套,順著少年的肩膀滑落,很快將那件衣服脫掉了。

蘇叔陽手一揮,那件薄薄的外衫便落在一旁的地方堆做一團軟紗。少年愣愣地坐在椅子上,似乎還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他抬頭看了一眼蘇叔陽,發現對方既不開口說話,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表情。稍稍猶豫了一會兒,少年伸手拽住了蘇叔陽的衣袖,然後歪過身去抓桌上的毛筆。

蘇叔陽一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腕,少年一驚,灰色的眸子看向蘇叔陽,帶著一點點怯意。

兩個人沉默著,單方面對峙著。直到蘇叔陽將手裡的東西塞到他的掌心裡,轉身跌跌撞撞出了房門。

少年疑惑地攤開掌心,那是一塊玉璧,已經帶上了一點人肌膚的溫度,但是那一些溫度太少了,沒一會兒就消散在了空中。

蘇叔陽背靠著牆壁,一隻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他在做什麼?

這個問題似乎沒有答案。

他愛顧之川嗎?

那太慌張了。

也許這不是愛情,而不過是死亡的夾縫間相依為命生出的薄弱憐憫。兩個人無法付出等價的籌碼,嚴重傾斜的天平,愛情是不會誕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