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晌,才回神過來,心底的複雜起伏之意,也終歸是被她強行按捺了下去,便是那雙起伏震撼的瞳孔,也已然極為難得的恢復了平靜。
她就這麼靜靜的凝他。
他的目光則靜靜的落在亭外,安然靜謐,毫無不妥。
鳳瑤瞳孔一縮,面色微動,終歸是低沉沉的出聲道:“本宮與皇上你,自然有要事相商。只是在相商之前,本宮有其餘之事,想與大周皇上你,聊聊。”
她嗓音放得極滿,語氣也極為厚重。
他則嘶啞陌生的輕笑一聲,“大旭長公主若要與朕聊別的事,自然可在夜裡好生聊聊。今夜,朕有意在宮中設宴,好生招待長公主。畢竟,為了與大旭聯合對付大盛,朕自然有意與長公主好生處好關係。”
說著,嗓音稍稍一挑,繼續補道:“是以,今夜宴席之際,才是閒聊其餘之事之際,而現在,長公主還是與朕說說你所謂的要事才好。”
鳳瑤滿面清冷,卻是並未將他這話聽入耳裡。
她依舊是滿目深沉的望他,默了片刻,低沉而道:“本宮與大周皇上,可是見過?”
她這話也問得直白,嗓音一落,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發一深。
這世上啊,有一種人,雖是行事天衣無縫,聰明過人,但偶爾之際,那種人也會聰明過頭,算計過頭,從而,仍舊會露出馬腳,惹人懷疑。
就如此際這大周新皇,她心底對他的真實身份已有五成的篤定了。
畢竟,對待太過熟悉的人,便是不必看容貌,就憑其說話的方式與快慢,甚至這人整體給她的感覺,都能令她心生懷疑,從而篤定一些心底的猜疑。
再者,她姑蘇鳳瑤終歸是大旭之人,此番蟄伏在楚京之中而被發現,若依照楚王皇族之意,既是前幾日都對諸國之人毫不留情的廝殺了,那她姑蘇鳳瑤此番現身,定也不容易被寬容而待,但這大周的新皇,則如此盛重的將她迎入宮中,甚至還有宮奴仔細伺候,如此禮遇,也無疑是過頭了些。
“朕何來與長公主見過。”正待思量,身旁之人悠然嘶啞的出了聲。
他的嗓音依舊無半許的鋒芒,清幽別雅。
鳳瑤瞳孔一縮,也不打算拐彎抹角,低沉而道:“皇上與本宮,皆是明眼之人,是以,你與本宮二人言話,自也無需躲躲藏藏的隱藏什麼。”
他輕笑一聲,“朕本未掩藏什麼,方才之言也是如實相告罷了,怎麼,大旭長公主這是在懷疑朕?”
這話一落,他終歸是稍稍轉眸過來,那雙面具眼眶低下的深邃帶笑的瞳孔,平緩柔和的凝上了鳳瑤的眼。
二人目光相對,一人森冷複雜,一人則從容自若。
只是這人的這種從容眼神,卻也是與那人的神情如出一轍。
鳳瑤袖袍中的手越發一緊,心底也越發起伏半許,甚至於,一股股莫名的怒意也開始在心底盤旋上湧,層層束縛,竟令她的面色也越發的冰冷涼薄。
她終歸是不說話了,滿目凜冽的望他,眼睛恨不得看穿他的面具,甚至看穿他的皮肉,從而去看看他那顆胸腔內的心,是否發黑發紫,因而才會如此的腹黑陰狠,拐彎抹角。
周遭氣氛也驀的沉寂下來,壓抑重重。
待得半晌後,那滿身明黃的男子終歸是率先將目光從鳳瑤臉上挪開,嘶啞平緩的道:“朕不知長公主今日如何要對朕問出這些話來,但長公主如此之為,許是當真認錯人了。再者,朕此番抽空前來,是要與長公主商議大旭與大周之事。若是,大旭與大周同盟,簽訂盟約,長公主自是無需任何風險,便也與大週一起,馳騁天下。”
是嗎?
鳳瑤冷笑一聲,“本宮倒無馳騁天下之心,不過是想光復大旭,報得血仇罷了。”說著,嗓音一挑,“怎麼,皇上有馳騁這天下的雄心?本宮還以為,皇上會如楚王一樣,僅是意在大盛。畢竟,如今大周與大盛對立,那大盛之國,才是大周的心頭之患。”
“長公主倒是將這天下局勢看得清楚。只是長公主莫要忘了,這天下一旦爆發群雄角逐,周遭之國,便也別想置身之外。”
這話入耳,鳳瑤自然心頭瞭然。
這天下大戰一起,大旭,自然也擺脫不了被群雄虎視眈眈的危險,但無論如何,大旭即便是興戰,如今卻不是時候。
大旭前不久才與大盛大戰,而今國之上下不穩,民之不安,是以那大戰之事,大旭無疑是能拖則拖,儘量置身事外才是。
她默了片刻,才強行按捺心神,低沉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