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多小時,才趕到了外婆家。
當時天都已經黑了。
關春玲牽著月月一進屋,外婆、兩個舅舅和兩個舅媽都挺驚訝的。
因為關春玲的臉色不太好看,也不像以前那樣每次回孃家都拎著滿手的禮物。
關家人都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況。
外婆張羅著煮了點掛麵,給關春玲母女吃了。
就白水煮麵,放了點鹽,別說油了,連醃蘿蔔乾也捨不得放。
要是在前世,關月旖只會戰戰兢兢的,不敢造次。
現在?
關月旖直接去翻外婆家的櫃子,從裡頭找出半碗吃剩下的燜雞,拿過來往媽媽的麵碗裡倒了一大半兒,剩下的連湯帶渣全都倒在自己的麵碗裡。
外婆、舅舅舅媽們全都驚呆了。
尤其是大舅媽,臉色黑得像鍋底似的。
關老太忍不住罵道:“春玲你也不管管那個拖油瓶!”
關春玲慢悠悠地說道:“媽,月月還是小孩子,要長身體嘛,飯裡一點葷腥都沒有怎麼行!”
她吃了幾口面,覺得加了雞湯的麵條就是不一樣,好吃得多。又擔心女兒不夠吃,便從自己碗裡挾了兩塊雞肉堆在女兒的麵碗裡。
跟著,關春玲才又說了一句,“再說了,我月月可不是拖油瓶!”
關家人瞠目結舌,不知道向來軟和得像麵糰似的關春玲,怎麼突然夾槍帶炮起來了。
關春玲示意女兒快吃。
關月旖會意,加快了扒面的速度。
關春玲吃完麵,又等到關月旖也吃完了面,這才放下碗,生氣地對關老太說道:“媽,你能不能別再介紹亂七八糟的人和我相看了?”
“你們躲在關家村,名聲都壞成啥樣兒了,你們一點兒不知道,也無所謂。可我平時住鎮上,我要臉的啊!”
關老太連忙問道:“到底什麼事啊?”
關月旖按照和媽媽事先演練好的,搶著說道:“外婆,你讓我媽和許培光相看……你知不知道,許培光是我同學的爸爸呀!”
外婆和舅媽們面面相覷。
大舅媽試探著問道:“這不是挺好嗎?知根知底的……”
“呸!”關月旖學著舅媽平時和人吵架的樣子,叉腰大聲說道,“就是因為知根知底,我才知道,原來舅媽你是這樣的黑心肝!”
“許培光是什麼人你清楚嗎?你不清楚你就敢隨便介紹!要真是條件那麼好,你怎麼不把你女兒關月蘭介紹過去?”
“我媽被你們賣了一次還不夠,你們還想再賣她一次?”
大舅媽怒了,“關月旖,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春玲你也不管管她!”
先前關月旖罵人的時候,關春玲就在暗中狠掐自己的大腿,又把悲慘的前半生回想了一遍,終於醞釀出情緒,哭了起來。
“大嫂,月月還是個孩子,你跟她計較什麼?”
“再說了,月月只是心疼我……你們是不知道那許培光是個什麼人!他女兒和月月在一個學校讀書,瞭解那個女娃娃得很!”
“女娃娃吃喝嫖賭樣樣精通,還抽菸喝酒欺負同學打老師,據說她還是跟她爸學的!”
“大嫂,現在鎮上的人都知道你們要把這麼個老混賬介紹給我……我倒要問問,你到底什麼意思啊?”
“把我介紹給這樣的人,對你特別有好處還是怎麼的?”關春玲疾聲質問。
大舅媽瞬間閉了嘴。
她也沒敢提其實人是關老太介紹的。
關老太面子上也掛不住,支支吾吾地說道:“這、這……這畫虎畫皮難現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關月旖問她,“外婆,那你這一回,到底想讓我媽賣多少錢?”
關老太:……
“聽說當年你和外公把我媽賣給我爸的時候,彩禮錢可是能讓大舅小舅把兩位舅媽娶回來的。這次又要再賣一次我媽,是因為兩個表哥也到了娶親的年紀吧?”關月旖好奇地問道,“外婆,你怎麼光逮著我媽一個人薅羊毛啊?”
關老太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舅舅舅媽們無地自容。
關月旖繼續發揮想像力,“外婆,我爸是不是你喊人弄死的啊?要不然,他怎麼就死得那麼恰到好處呢?正好表哥要娶老婆的時候,我媽就成了寡婦……外婆,你這麼做,考慮過我奶奶、我後媽的想法嗎?”
此言一出,關家人驚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