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腿的內側皆是一片血肉模糊,徐北看得不由倒抽了口氣。再往上看去,這雙腿的主人一手扯緊了身上的衣服,力道大得幾乎將之撕得粉碎。蒼白的臉上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捲翹的睫毛不住地顫抖,徐北看得出這人無助窘迫得很,此時恐怕寧願痛昏過去了。
聯想之前模糊聽到的內容,眼前這幕慘劇顯然就是站在他身前的中年男人制造的,因為他手裡還拎著與那男人身下殘布質地一樣的布料,布料上面早被血跡暈染開了,徐北額頭也不由滴了一顆冷汗,聽他口稱大夫,無疑就是老邱口中性格古怪的林神醫,徐北悄悄擦掉額頭的冷汗,決定以後得罪誰也不能得罪這位林神醫,還有,以後儘量少生病才是。
“林神醫,少爺連續幾日趕路沒有停歇,造成這樣的結果還是我們做屬下的看護不力,林神醫,還望莫怪罪少爺。”張猛也是個粗人,雖然知道九少為了不耽擱行程沒有叫痛叫累,但也沒想到傷到這等程度,甚至昨夜林神醫被接來後,九少也是讓他先去為四公子診治,這讓張猛真真切切看到,九少爺的確不一樣了。
隨行的萬家其他人心中也生出慚愧,同時,心中也對九少爺多了一份敬重。
中年人揮了揮袖子把眼前礙事的人趕開:“都擋在這兒做什麼?想要讓老夫救你們少爺的腿,就都給老夫讓我。”小半夜過去了,這些人什麼身份來歷發生了什麼他都心中有數,看這細皮嫩肉嬌生慣養的大少爺能忍到這種程度,他心中其實已沒多少惡感了,不過向來嘴巴不饒人,不罵上幾句心裡不痛快而已。
所以嘴巴上說得厲害,也讓這小子吃到了苦頭,中年人手下的動作倒是不慢,止血、處理傷口、包紮,幾乎一氣呵成,忍著疼痛的萬秋實滴著冷汗向神醫致謝。
“北小子,終於醒了,讓我摸摸看,還有沒有熱度了。”一隻佈滿老繭的手摸上徐北的額砂,徐北卻盯著眼前人傻愣愣的,試探地發出聲音:“張大哥?莫非我沒睡醒?”之前這人背對著他,他又被病人大夫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完全未察覺還有認識的人。
九少的傷處理完,並得到林神醫不會留下後患的診斷後,張猛才鬆了口氣,如果九少有什麼意外,他也沒辦法向老爺交待,何況九少能忍到這等程度,他心下也是敬佩的。
轉過身就看到另一個傷病號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這邊的情況,擔心他又反覆燒了起來,於是走了過來。
徐北的話逗笑了他:“哈哈,果然不記得昨夜的事了,放心,你不是在做夢,昨夜我們就見過了,是你邱大哥和夏大哥帶我們過來的。身體還虛著嗎?有沒有力氣起來?”
熟悉的爽朗的聲音在徐北耳邊響起,眼前也是熟悉的笑容與面孔,徐北終於後知後覺地想起昨晚的情景,徐北不由大喜,能在這深山老林中與張大哥重逢,實在是大快人心的事,就連身體都感覺輕鬆了許多:“哈哈,可不是燒糊塗了麼,張大哥,能在這兒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對了,你身上有沒有受傷?我身體不要緊,你快坐著休息。”
“可不就是燒糊塗了麼,你小子逞能,就這麼副小身板被風一吹就病倒了,早知道就不帶你走這麼遠的路了。”老邱在邊上說,心裡還是有些後怕的,因為之前徐北沒透露過大病一場的事,他就以為莊戶人家常侍弄田地的,再怎麼著也不會風吹吹就倒的,尤其是徐北這副身板挺有欺騙性的,骨架子不小看著高高大大的就以為是個結實的。
“別,老邱你可別這麼說,是我自己以為身體早好了呢,莊戶人家哪裡有那麼嬌氣的,這次可丟臉丟大發了。”徐北趕緊解釋道。
老邱發出悶笑聲,可不是丟臉丟大發了,看來這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看他身體沒大礙也有心情開玩笑了:“你小子昨夜睡著後做了什麼夢?居然又踢又打的沒個安穩,害得我跟鐵牛大哥都不敢闔眼給你看牢了,否則把被子踢掉了還不得病上加病,而且還嘰嘰咕咕的不知說了什麼夢話。”不過也因為昨夜的那一番,才讓他們在徐北身上看到了屬於他這個年齡該有的表現,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嘛。
看到老邱以及張大哥的表情,就知道昨晚又讓人笑話了。徐北抓抓腦袋,做了什麼夢?他睡覺還是比較規矩的啊,使勁想了想,臉上開始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咳,他想起來了一點點,好像又見到了老仇家,又打又踢的,不會是在夢裡對白狐狸做了一件他一直想做卻始終沒辦法做到的事?
“哈、哈,”徐北乾笑兩聲,“睡迷糊了,我也不記得做了什麼夢,害得你們都沒休息好。”
“又一個逞強的不將自己身體當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