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為首的就是石達開。他呵呵笑了笑,“林鳳祥他們進軍神速,一來是有天父的佑護,二來也是臨行前達袍的戰術指導的好。就是要不過分追求奪取一個城市,而是要以最快的動作,直搗北京清妖的老巢。他們作戰有功,要獎賞,這樣也能鼓舞士氣。恩就晉封林鳳祥靖胡侯,李開芳為定胡侯,吉文元為平胡侯,你告訴秀清,叫他發文。”
“獎賞是應該的,可是目前他們最需要的怕還不是這個。”石達開嘆息一聲,“林鳳祥部眼下攻擊懷慶受挫,正和清妖對峙。他們的軍力明顯的不足,我和東王他們商談了很久,原本擬發的援軍卻始終派不出去。我擔心的是,如果林鳳祥他們再深入下去,可能會形成更大的被動。”
洪秀全眨巴眨巴眼,想了想,“眼下天京的防務是頭等大事,秀清此時不發援軍也是對的。再說了,清妖現在都是驚弓之鳥,在我們聖兵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達袍不必過慮了。”
石達開沉吟了一會兒,說:“目前,清妖的江南和江北大營隔江呼應,牽制了我們大量的人馬於天京。尤其是江南大營,既阻礙了日後我們向東發展的態勢,又直接卡住了我們的糧道。依臣弟之見,我們不妨先從西征的人馬中抽回一些,配合天京守軍除掉向榮這個妖頭。這樣,我們就可以在危急的時刻增援北伐的林鳳祥他們,也可為天京擴大發展的地域。困守孤城總不是上策。”
“恐怕不妥,”洪秀全搖了搖頭,“昨天秀清還和朕商議,西征的力量要加強,他的意思是想叫達袍你去安慶直接坐鎮。朕覺得這個想法還是不錯,有你指揮西征大軍,天京的西面就可以無憂了。”
石達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多說了也是無益。
………【第三章林海豐和鄭南清醒過來的時候…】………
石達開謝絕了天王留他用晚膳,悶悶不樂地出了天王府。
夜幕降臨,依然沒有驅除天氣的燥熱,再加上那一身的王袍裹的,更叫人感到如同坐在蒸籠裡。石達開扯下頭上的王帽,看看身後正加緊忙著粉飾天朝門和御溝的人群。這裡有不能隨軍作戰的男女老少,還有從蘇皖招來的工匠。不知怎麼的,他的心頭忽然湧起一陣的悲哀。
他仰天一聲長嘆,從石祥楨手裡接過自己的馬韁,翻身上馬。
戰事不斷的天京,現在還顯得十分的平靜。由於太平軍施行的是聖庫政策,軍民不分,財物食品均由聖庫領取,因此天京城商賈不是很多。再加上又剛剛是晚飯時分,街上就更顯得冷清。街道兩旁家家的燈火,與夜空中閃爍的明月和繁星相映,倒也顯出幾分的祥和。
不過,這一切卻都平和不了石達開此時的心境。他默默地緩轡行在路上,想著自己的心事。
石達開原本出身於廣西貴縣的豪紳家庭,應過武舉人,不僅武藝超凡,詩詞歌賦更是無一不曉。他喜歡兵書戰策,博覽古今戰例,本想憑藉一身的本領報效國家,無奈清廷的腐敗卻令他感到沮喪。割地賠款、喪權辱國,文官貪財、武將怕死,這樣的朝廷扶之也無益。恰在這時,他結識了洪秀全、馮雲山和楊秀清,對他們提出的拜上帝會的宗旨感到興奮。能打造一個人人共享太平的美好世界,這也正是他自己的鳳願。他毅然賣盡所有家產,率領數千同族的弟兄投入到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中。
在永安,20歲的石達開被封為翼王,領左軍主將。他成了天父的第七子。
作為全軍的前鋒、前敵的總指揮,他卓越的軍事才能顯露無疑,不僅叫清軍心寒膽裂,也博得了全軍將士的愛戴。
他是個儒將,多年傳統的教育告訴他,既然選擇了太平天國這條路,他就要對天朝無限的忠誠,對天王無比的愛戴。無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能坐視天朝有危難而不顧,天朝的興亡,直接牽扯著他一門老幼的生死榮辱。更何況他自己現在的職責,就是協助天王贊畫軍務。
可是,眼下天朝所執行的戰略,定都天京、偏師北伐,無論是歷史上的教訓,還是單純從軍事觀點考慮,都不是上策。這不能不叫他憂心如焚。
默然地轉過幾條街,一陣子的嘈雜打斷了石達開的思緒。
這是一個正在擴建的大宅院,燈火通明,塵土飛揚,磚瓦沙石堵滿一路。百十個精壯勞力正唱著號子,賣力地勞作。
從門口高挑的燈籠上,石達開知道這是恩賞丞相、天王近臣蒙得恩的新宅。他搖了搖頭,天京城內,現在如此興家置業的又何止這一處。怎麼進了天京,人都變的這麼的快?
享樂,這個最能腐蝕人性的惡魔,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