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僅僅是“伊犁五城”,也就是惠遠、塔勒奇、瞻德、拱宸和綏定這五座城池,至於寧遠、惠寧、廣仁和熙春四城,則都早已被暴動軍們所佔據。
這似乎倒也“不錯”,因為扎拉芬泰的地盤兒雖然小了,但兵力反而更集中了,在暴動軍們的驅趕下,已經丟失了的寧遠、惠寧、廣仁和熙春四城的原駐軍們,都不得不紛紛地湧進了惠遠城。
一時間,惠遠城中的滿營、綠營兵將,再加上能夠武裝起來的大批滿漢民眾,已不下萬人。
而且,儘管伊犁的周邊暴動軍的疾風颳的是鋪天蓋地,儘管這裡的所謂的維族“蘇丹”剛剛冒出頭,緊接著那裡又拱出個回族“蘇丹”來,但甭管維族“蘇丹”也好,回族“蘇丹”也罷,卻又都已經開始跟他扎拉芬泰頻送秋波:俺們這些人之所以會扯旗造反、佔地為王,實在不是故意要跟您扎拉芬泰伊犁將軍大人過意不去,而是為眼下狼煙四起的大勢所迫。
如果您扎拉芬泰能夠認真地看清形勢,別太固執,您要是願意,您還依然可以維持您那個伊犁將軍的權勢與威嚴,只要再將伊犁九城讓出兩個來,咱們三家不分厚薄地各得上三個,那咱們就還是好兄弟,就完全能夠和諧、平等地一直親密友好地相處下去。
在三方透過各自選定的中介為此而展開的談判中,“蘇丹們”甚至還向扎拉芬泰表示出了這樣的坦然心跡:三方和平共處其實是一件再好也不過的事情。
退一萬步講,將來一旦、萬一要是“大清國”又死而復生,有他扎拉芬泰將軍大人做依靠,他們這些現在的“蘇丹”,自然也就不會有什麼更加倒黴的事情臨頭。
而“大清國”若是真的就亡到了底了,他扎拉芬泰也不用愁,只要他扎拉芬泰能跟他們一起把新疆變成一個穆斯林們的樂園,他扎拉芬泰同樣也就不會虧吃。
到了那個時候,他扎拉芬泰若是不願意做穆斯林樂園的一份子,那倒也無妨,他們完全可以像現在的他對待他們這樣,公平地拿出應該屬於他扎拉芬泰的那一份地盤兒,甭管是他扎拉芬泰搞“大清國”,還是搞“滿洲國”,他們都會為之而歡欣鼓舞,並給予積極、無私的幫助。
所以,扎拉芬泰既然敢一邊跟身邊兒的這些“蘇丹們”談著判,一邊還在作出要由惠遠抽兵去加強塔爾巴哈臺城實力這樣的決定,說明扎拉芬泰對於身邊兒的這些“蘇丹們”,至少暫時還是很放心的。
在他看來,畢竟現在他和他的部下們要去拼死抵擋的是一個外敵沙俄鬼,而這個沙俄鬼,同樣也應該是他身邊兒的這些“蘇丹們”的死敵。
甭管他眼下這麼做的原因是出於什麼,毫無疑問,他也是在給身邊兒的這些“蘇丹們的穆斯林樂園”做馬前卒和擋箭牌。
在這種情況下,要是他身邊兒的這些“蘇丹們”還會跟他為難和扯淡,那簡直就太不是人了。
可是扎拉芬泰想錯了。
因為坐享不甘苦難的暴動農民們的成果的那些“蘇丹們”,還真是少有幾個有人性的。
輕率的扎拉芬泰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派出去的錫伯營總管喀爾莽阿在出了惠遠城之後,根本沒看見任何的一個沙俄鬼,卻就又狼狽地逃回了惠遠城。
因為,喀爾莽阿統領的人馬才剛剛靠近廣仁,就遭受到了來自廣仁城內的維族“蘇丹”邁孜木雜特部的兇猛截殺。
而正當扎拉芬泰還沒有從喀爾莽阿部竟慘遭“自家人”瘋狂打擊的驚愕中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又一個不好的訊息,卻緊接著到來了。
彼得羅夫斯基親帥沙俄的鄂木斯克軍團主力,已經氣勢洶洶地殺奔他的伊犁而來。
現在,扎拉芬泰早也顧不得什麼塔爾巴哈臺,只能開始全力地圖謀著如何自保了。
於是,自一八五七年六月底開始,整整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在伊犁,先後打響了拱宸、瞻德及綏定城的三場慘烈保衛戰。
但極其令人痛心的是,那些寧願為了祖國的尊嚴和領土完整而前赴後繼、捨生忘死、流盡自己的最後一滴血的無數中國的伊犁軍民,不僅要在瞻德和拱宸與武裝到牙齒的沙俄入侵者們拼死血戰,還必須要在綏定,跟那些為了一己之私而情願引狼入室、賣國求榮的無恥之徒們進行廝殺。
七月二十二日,隨著圍攻綏定的肖開特“蘇丹”部,也在從瞻德乘勝而來的沙俄軍的幫助下,最終啃下了令他們損失慘重的綏定城,扎拉芬泰曾經的伊犁九城,就僅僅只剩下了腳下的這個惠遠城,還有那個孤零零地漂泊在天山西部關隘之中的塔勒奇城。
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