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傢伙,來不來紅大學兵隊長的派頭又拿出來了。”韋正翻楞了陳廷香一眼,“我說的是軍官俱樂部上共盟會員們的討論,心裡有什麼就要說什麼,這不是更好?總比憋在肚子裡瞎琢磨的好吧?”
“算了,算了,你還不知道他就是這麼個毛病。”譚紹光呵呵地笑著,拍拍韋正的肩膀,隨後瞅瞅林海豐,“殿下,他們提出來的那個所謂自治,根本就不能考慮。”
“是啊,這也正是陝甘那邊兒給我們出的新題目,就是要我們認真地吸取其中的經驗,學會處理各種意外的事件。”林海豐手裡搖著的一把已經毛了邊的破蒲扇頓了頓,接著一指陳廷香,“你呀,不問青紅皂白就是一通胡批,我看韋軍長他們這種在組織活動中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風氣就很好嘛,值得大家學習提倡。什麼事情都有正反兩個方面,如果總是一種意見和一個聲音出現,我們還怎麼進步?就說眼下城裡正在進行的這場談判吧,不是還有人說我們是有損天朝威嚴,說白了,就是賣國求榮嗎?當然,由於種種原因,他們並不真正地理解我們的用意何在,所以,允許人家這麼說。依我看,如果沒有人這麼說,那倒不對了。”
林海豐笑著看看身邊兒這幾員大將,“在戰場上,可以講兵不厭詐,甚至可以玩弄各種手段,來迷惑和欺騙對手,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最後的勝利。不過,不要說作為一個政府,就是作為一個普通的人,在正常的生活當中,卻要恪守道德,要講信譽,言出必行。看看我們對這次談判的態度,你們就不難理解我的意思了。”
李秀成等人笑了。是啊,誰能說太平天國政府不熱愛和平?凡是天朝的報紙,街頭宣傳標語,無不是高舉和平大旗的口號,看得所有人對此深信不疑。但是,要真正說到具體的東西呢?呵呵,直到現在天朝方面也沒有任何一個具體的方案公佈於眾。最初天朝內部不少人對此很不理解,談判,是不應該有任何的隨意性的,自然捱罵也是正常的。
“戰爭不會永遠持續下去,早晚我們都要為了國家的和平建設去奮鬥,要學會講政治。”林海豐搖著扇子,看看李秀成,“所以,對於那種暫時應允回民軍的自治主張,以後再翻臉的意見,我是不贊成的,你回去告訴兩位委員長我的這個意思。這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玩,為了暫時的方便,同意,哪怕是假裝同意,都是真正的賣國行徑。”
說到這裡,他環顧下幾個大將,“我想問問你們,你們誰能說出來陝甘的這個‘亂’根源到底在哪裡?又怎麼會一下就鬧騰的如此之強勁呢?”
“滿清的挑撥唄,”陳廷香坐下來,扯出腰裡的汗巾,抹抹臉上的汗水,“再有,就是平時對回民兄弟的殘酷壓榨。”
“就這麼簡單?”林海豐看看他,再看看別人。
“為了陝甘的事情,我們總參謀部在天京做了很多史料方面的工作,尤其是與來自雲南的一些回民朋友也做了詳細的瞭解,給統帥部呈送了一份用以做參考的檔案。”李秀成想了想,“回民起來鬧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類似的事情,早在順治、乾隆年間就都發生過。不過,那個時候的回民鬧事,還沒有波及到與漢族間的關係,只是亂在了他們的不同教派之間。我以為,回民之所以會有今天這樣對漢民的瘋狂屠殺,其主要根源就在於滿清早期對回教的寬容。而隨著這種寬容的政策,是回教的巨大發展。在看到回教發展成一種強大的勢力之後,自乾隆中期,滿清又採取了擴大回教教派矛盾、挑動各教派相互間的仇殺,繼而殘酷予以鎮壓的政策。總體來說,他們一直實行的就是籠絡、利用回教上層為其效命,藉以達到控制當地回教居民及廣大漢民的目的。”
“養虎為患!”韋正輕哼一聲。
“呵呵,”林海豐笑了笑,又搖了搖破蒲扇,“我們天朝,要是細細地統計一下,大小民族不下五十吧,我們這五十來個民族共同構成了一個我們所說的中華民族。想想看,一箇中華民族如果想要強大起來,應該怎麼做呢?”
看到幾個人互相探詢的目光,林海豐想了想,“我們都是莊戶人出身,那我就打個比方吧。我們這五十來個民族兄弟,就好象是生長在同一塊土地上的禾苗,如果你是個好莊稼把式,會怎麼做?”
“莊稼要想好,就得首先根除那些雜草及劣質的苗,免得他們跟好苗爭肥,這樣才能獲得最好的收成。”陳廷香又是頭一炮,“要想全照顧到,那最後你是那頭也顧不好。”
“我倒有另外一個想法。”譚紹光望著林海豐嘿嘿笑了笑,“我在家鄉的時候,最羨慕村中那家大戶莊園裡的花圃,我覺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