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沒有什麼好談了。”林海豐輕輕劃拉了劃拉袍襟上的菸灰,“不過,我還是再奉勸您一句,有可能的話,也希望您能轉告您的政府,您的沙皇,好好品味品味我的建議,不要執迷不悟。和我們中華民族作對,是永遠不會有好下場的,威海之戰就是最好的說明。我保證,我們言出必踐。”
“好啊,那鄙人願意拭目以待。”普留申科呼地站了起來,眼睛裡在充血。不過,當他看到還是那麼不緊不慢地擺弄著菸斗的林海豐的時候,儼然感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喉結緊躥了兩下,舞動著的右手按在胸前,“鄙人不願與閣下為敵,更不想和閣下成為戰場上的對手。用你們中國話來說,閣下是個難得一見的儒雅軍人,作為同樣的愛好文明的軍人,鄙人更願意有機會在我們偉大的俄羅斯國土上接待您,在我們的母親河伏爾加河畔,聽您的歷史經典。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機會也許很難有了。如果我們最終不得不成為戰場上的對手,我還是希望能活著見到您。”
“哈哈哈……”林海豐站了起來,一抱拳,“多謝,我會活著的。而且我相信,即使爆發了戰爭,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不過,我想不會是在這裡,我們的戰俘營可是很大的哦。”
………【第三三八章對峙(一)】………
燭光下,林海豐正埋頭寫著什麼。
柳湘荷坐在一邊兒,腿上放著個針線笸籮,縫補著林海豐在治河工地上穿破的大褲衩子。不時地,她瞟瞟專心致志的夫君,再衝著手裡的活計輕輕地簇簇細柳般的一雙秀眉,不知道是因為她的夫君冷落了自己呢,還是對補在大褲衩子上的那塊補丁顏色不搭配感到無奈。
“主任,天京楊委員長來信了。”左宗棠習慣地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
“哦。”正在燭火下寫著什麼的林海豐抬起頭,接過左宗棠手裡的信函,笑著示意先他坐下來。
“左參謀長,您坐這兒。”柳湘荷捧起身上的針線笸籮,衝著左宗棠嫣然一笑。
“不用,我做這裡就可以了,夫人你忙你自己的。”左宗棠隨手從牆邊兒自己拎了把椅子坐下。
“呵呵,那您坐著,我去給您倒杯茶來。”
“別,別了,”左宗棠笑著拍拍自己的肚子,“這裡面全是水,再喝非爆了不可了。”
“瞧您說的,那想喝的時候就說話吧。”
“好,總之我是不會客氣的。”
柳湘荷笑著又坐了下來,繼續忙著自己的活兒。
“哎呀……”看到柳湘荷手裡那條黑色的大褲衩子兩個屁股蛋子位置,一面已經補好,另外一面也補了一半的兩塊白色大補丁,左宗棠嘖嘖地搖了搖了頭,“這沒有留著的必要了啊,還不如再縫件新的了,再說這顏色也不搭配嘛?”
“誰說不是呢,可他不幹嘛,這兩塊補丁布還是從他穿壞的小褂上剪出來的。總說是幹活兒要啥好東西呢,可是這要是穿出去,該有多難看。”柳湘荷眉頭又皺了起來,嘴兒朝著林海豐一努。
林海豐拿著手裡展開的來信,嘴角兒浮現出笑意。信上,粗細不是十分規則的筆畫、歪歪扭扭的字型,還有那一點兒不加修飾的內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楊秀清的本人之手。
“海豐老弟:
來信看完了。老兄我與達開、鄭南碰了下,都同意老弟的想法,該怎麼辦都有老弟自己做主。北伐是目前天朝一切的重中之重,為了不給老弟屁股後面添麻煩,達開兄弟已經開始出巡上海等地。老兄我親自做老弟的總督糧官,保證一切軍需日夜不停地發往前線……
冬季軍裝八月底前就會完全趕製出來。呵呵,昨天晚上老兄我親自穿戴整齊試了試,東西著實不錯,方便、保暖。尤其是棉大衣,穿在身上很是氣派、好看。我就說嘛,只要是海豐老弟搞得東西,那就沒有不好的。就是現在的天氣搗鬼,這身東西把老兄我捂的大汗像流水。
唉,真想和老弟一起躍馬揮刀,真想與前線的兄弟們一起喊聲‘為了天朝,前進’,那該是種什麼樣的感覺?可惜沒有機會,就請老弟和兄弟們多多代勞了。
對了,老弟去年典押在上海的翡翠玉鐲,老兄我派人去替你贖回來了,那畢竟是賴王娘給人家乾女兒的禮物,哪能這麼幹。得了,就暫且留在老兄我這裡吧,等你回到天京的時候再給你,要不指不定啥時候又押給誰了。你這個傢伙……
老弟啊,你可是老兄我的脊樑骨,好好的給老兄我活著,別累著,更別苦了自己!”
林海豐慢慢放下信,出神地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