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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叫閣下見笑了,”阿禮國這回的不好意思倒有點兒是發自內心的,“我……許是由天京來這裡的一路上行得急了些,呵呵……呵呵……有些疲乏的緣故。”
“這樣不好,不能太委屈了自己的身體,以後還是要多多注意才是,”你這個傢伙,真是睜著眼睛跟我說胡話。從天京來到北京之後,你小子窩在城裡養大爺養了好幾天,什麼乏還解不了啊。不過,林海豐心裡好笑,臉上卻是一副極其關切的樣子,溫言細語地勸慰著阿禮國,“我常和周圍的將士們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光想著一味的蠻幹,不保護好自己的身體那是不行的。”
“呵呵,我在布林布隆那裡總是能聽到他誇讚閣下的智慧,閣下的每一句話其實都充滿著哲理,令人頓開茅塞,”阿禮國順著林海豐的思路,不失時機地又開始馬屁大拍起來。真恨不能幾下子就把這位難纏的林主任拍暈,免得再提那些叫他擔驚受怕的事兒來。
林海豐哪就那麼暈,幾句閒話之後,很快地又把話題拉了回來,“我這個人忘性大,從不跟誰記仇,而且還有一個最大的毛病,就是太注重友情,喜歡幫幫這個,幫幫那個。所以啊,也就免不了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幫布林布隆的忙,天京就有人背地裡說我一定是得到了法國人的好處,甚至那個馬沙利都說我拿了法國人的佣金。我可真是百口莫辯啊。你或許還不知道,有關那三十艘破船的事情,並不是我心血來潮有意地難為你,而是我們的最高統帥部嚴令我必須要妥善處理好這件事情。你也知道,我們的海軍新建,家底子薄,可就是家底再薄,也不會惦記這些偽劣的東西。”
說到這裡,林海豐用一種無奈的目光看了阿禮國好一會兒。阿禮國被看得如坐針氈,想說,說不出,想道,道不明,想躲,還躲不了。
“咱們倆人現在是說私話,你在中國呆的時間不短了,你也明白,我們這裡的人就是有個死愛面子的臭毛病。翻騰翻騰自十二年前你們開啟了廣州的大門以來,直到那個什麼的大清徹底倒臺,留給這裡的人們最多的記憶就是一個個的丟人現眼條約。你想想看,這什麼東西都怕多啊,丟人現眼的多了,能給自己找個面子的東西就成了稀罕物。都怪那個奕忻,閒著沒事兒非把這件事情告訴天京幹什麼呢?再就是你們也把事情做得實在太糟糕了,這種只能黑著乾的事兒,保密工作咋還做得如此之濫?尤其是那個關於你們陰謀插足西藏的謠言再一傳來,這下可好了,早已憋著一肚皮子鳥氣的人們好不容易逮著這麼一個能出氣的機會,眼睛還不一個個都瞪得圓圓的?可結果呢,結果還不是我倒黴。”
林海豐越說越生氣,最後,竟然氣得把手裡那個剛剛裝滿菸絲的菸斗朝身邊的小茶桌上一丟,煙都不抽了。在呼哧呼哧地喘了一陣子粗氣之後,他看看大汗淋漓、蔫頭耷拉腦的阿禮國,兩手一攤,“你都不知道,我這個裁軍計劃當時報到天京去的時候,那個阻力叫大。尤其是石達開,第一個跳著腳反對,在他的鬧騰下,整得我們的紅軍中大部分將領都站到了我的對立面。他們甚至揚言,如果用談判的手法解決不好這起購船糾紛,那就趁著廓爾克、森巴人沒病找病的節骨眼兒,集中十幾個軍打出喜馬拉雅山口去,誰敢插手掃蕩誰。你說說,你說說,不裁軍行嗎?再叫他們這麼折騰下去,保不齊哪天他們就敢連你們那個什麼東印度公司一起裹裡頭,那我們就啥也別幹了,天天嘩嘩地把大把大把的金子、銀子都丟進戰爭的火坑裡算完。”
說到這裡林海豐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麼,衝著阿禮國一拍自己的腦袋,“對了,我還忘記告訴你了,就在前天晚上,不知道是誰提前洩露了裁軍的計劃,我招回來的這些將領們居然一下子就都炸了廟,罵聲連天。要不是開會的時候我把內務部的人提前都安排好了,還真震懾不住他們了。他孃的,你信不,他們那些傢伙裡面還真有敢想跟老子玩兒槍的呢。這幫人那可都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人,別人還背後直嚷嚷北方行營我的林家軍,可誰知道我的苦衷啊。唉,想幹點兒好事兒可是真難啊!幸虧我跟楊委員長私交甚密,儘管楊委員長心裡對我也有那麼些不滿,可也總得顧及我的面子,要不然……”
林海豐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彷彿有滿肚子的苦水要跟阿禮國面前倒似的。可當他看到阿禮國越發神情專注地等著聽他的後話的時候,卻戛然止住了話頭,稍微愣了一下之後,有點兒迷茫地瞅著阿禮國問到,“你看看,真是被他們氣糊塗了,又跑題了。哎……剛才咱們說到哪兒了來的?”
“您剛才說到你們的海軍新建,家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