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了。淮北的苗沛霖倒戈,長毛輕易賺取了他們的壽州老巢,撤退就成了他們唯一的選擇。
勝保再沒有了以前的驕傲,完全陷入了混亂,照他的想法,拔腳就跑那才是最佳的上策,跑晚一分鐘,只怕都是件危險萬分的事情。
顧問到底是顧問,米流欣要比勝保的確強了許多。他沒有把背後發生的事情傳達下去,而是象什麼意外都沒有發生一樣,按部就班地把一隻只綠營兵馬打發出去,應付危急的局勢。這才把剛剛撤下來休整完畢,原本是想繼續投入到最後那半個廬州爭奪中的忠義救國軍撤了下來,掩護著他的總部還是西撤。他要先經過六安,順路會合還在攻打六安城的安徽巡撫福濟,然後一起撤向河南的信陽。
米流欣再聰明,也不敢向北逃,他不僅不敢,為了他們的順利的西撤,他還要不得不把一部分兵力調去防堵可能順勢南下的天軍。
直接南下的天軍的確有,那是還想再表現一下的苗沛霖。可是,拿下壽州後的紅大學兵軍和曾天養的主力,早就乘勝再奪正陽關,殺向了河南他們的必經之路。而與此同時,石祥楨的紅四軍也沒有象綿洵驚恐的那樣去攻打襄陽,卻是閃電般地光復了信陽。
勝保、米流欣早就走投無路了。
林海豐見到頭裹纏著被鮮血浸透的白布,始終卻沒有離開過他堅守的廬州城防司令部半步的韋正時,清軍大部都已經被逐出了城。首腦逃的無影無蹤,清軍開始陷入了空前的混亂。
韋昌輝居然沒在廬州?林海豐聽了韋正的簡單敘述,心裡一冷。
“怎麼樣,身體還吃得消嗎?”看到韋正一臉滿不在乎的微笑,林海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清軍已經開始全線潰退,你火速派人通知六安的兩個軍,尾隨追擊向西潰逃的清軍。這裡除留一部分人馬清理城內外,其餘各部都全力向東,包圍那些還在頑抗的清軍殘部,消滅他們。”
廬州、巢湖、滁州之間,形成了三大塊兒戰場。
廬州以東的企圖跨越林啟容、潘起亮防線,打通與滁州聯絡的數萬綠營兵在得知廬州戰敗,勝保等上官去向不明的情況下,前進不得,後退無路,頓時變成了無頭的蒼蠅,首先迅速崩潰。
去掉一面壓力的潘起亮、吳如孝,在林啟容部的有力配合下,又將被轟趕出滁州城,還根本不知道廬州方向真實戰況,拼命想西竄的徐雙來、昆壽餘部堵截在滁州城外的曠野裡。
古河至巢湖東岸,戰火從凌晨一直燃燒到日暮。瑞麟打光了他所有的洋炮炮彈,救國軍士兵的槍膛也變的空空如也,卻仍然撕扯不開阻擋在前面的鋼鐵防線。
看著漸漸氣餒的將領們,瑞麟眼睛都紅了。從來到這裡開始,他就拋棄了以往總是先設立營壘的習慣,就是為了給下面的將士們一個破釜沉舟一戰的信念。他明白,如果不能乘熱打鐵殺出條血路來,一夜之後,面前的這條防線就會變得更加不可逾越,那他就只能龜縮回巢湖。回到巢湖之後,等待他的會是什麼,他不難想象。
於是,他開始避開教導旅兩個團的防禦地帶,集中了包括巢湖繳獲的一切炮火,親自出陣,決心對張樂行的營壘發起孤注一擲的衝擊。
望著右翼被猛烈炮火燒紅了半邊天的殘酷景象,潭紹光別無選擇了。為了充分發揮一團、二團和特務營的戰鬥力,他把手頭全部的彈藥儲備都撥給了他們,早在上一次清軍進攻的時候,陣地上將士們彈藥就已經基本告罄。
“旅長,你叫我?”葉芸來氣喘噓噓地跑過來,手裡的帽子在滿是泥汗的臉上抹著。
“後面的戰鬥差不多了,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潭紹光一指火光沖天的戰場方向,“清妖這是最後的瘋狂,看來,張樂行他們那裡很難承受住這一打擊。他們在這裡堅持了十多天了,無論人力還是物力都已經到了極境。”
“說吧,旅長,是不是叫我們去增援?”葉芸來把帽子往頭上一扣,胸脯隨即一拔。
“一味地堅守不是上策。”潭紹光看看葉芸來,“你們團的防線由四團派一個營接替,你們團馬上從側面突上去,給清妖一個致命的打擊,也好告訴他們,我們不僅是把他們擋在這裡,還完全有能力吃掉他們,叫他們老老實實地滾回去。”
葉芸來笑了,“旅長放心,這是咱的拿手好戲,保證把旅長的命令傳達給瑞麟。”
夜幕裡,一千多鐵騎兵繞出了陣地,一陣簡單、沉悶地格殺後,迅速突破了清軍設在陣地前的警戒線,在慌亂的敵軍面前,他們一掠而過,宛如黑色的閃電出現在左翼清軍攻擊部隊的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