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對擅自旅遊的人規定了處罰標準,想承擔責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然而,貫高又吃了一次秤砣,他捨棄自己的一切,不惜搭上全家的性命,鐵了心要去長安會一會劉邦。這個人,真是相當的硬氣。
幾天後,當緝捕隊員將正在篩糠張敖扔進囚車之時,季布曾有過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了。貫高、孟舒等人剪去頭髮,在脖子上套上鐵箍,跟隨囚車,開始了這次艱難的旅行……一路風餐露宿、顛簸流離,為的就是曾經的那句許諾。
在他們動身前,一駕馬車先行向長安趕去,這個馬車上坐的人就是劉樂,張敖的老婆。
劉樂現在是痛苦的,在她心中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老爹。
記得很多年以前,在楚軍追擊之時,老爹曾踹自己和弟弟下車,那一次是無助。如若不是夏侯嬰叔叔把自己和弟弟撈上車,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會是個什麼樣子,也許早已是一具枯骨。
兩年前,老爹挖空心思要讓自己和張敖離婚,想讓自己當做一個籌碼,拋夫棄子,去做敵人身邊的一個木偶。那一次,她很生氣。
現在,老爹卻要向自己的丈夫揮起屠刀。張敖的性格和為人,劉樂是清楚的。張敖這個老實人能力有限,給他一把快刀,他都不知道該從哪個地方砍,至於造反這種事,借張敖兩膽他也不敢幹。這一次,劉樂是痛苦的。
劉樂趕到長安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的老孃呂雉。說實話,呂雉這些年過的也很不痛快,生氣、傷心、痛苦和絕望,種種不順心的事情一直縈繞著她,在她的心底深處有些痛恨劉邦。這些經歷,為其以後的瘋狂埋下了伏筆。
呂雉知道劉邦抓了女婿後,急急忙忙跑去問緣由,然後就是哭,再後來就是求饒,再後來就是爭辯,再後來就是作鬧……最終,劉邦送給她一句話:“張敖據天下,豈少爾女乎?”
這是一句很傷感情的話。用現在的話翻譯過來就是:張敖如果當了皇帝,會少得了你女兒嗎?再往下引申就是:張敖如果當皇帝,你女兒就是皇后,那麼你就是皇后她媽……說白了,就是你們都在和我作對。
近二十年夫妻,現在卻把當成了敵人,這一次真的傷了呂雉的心。
要說劉邦此時的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他自從鬧革命起,“背叛”這個詞就一直縈繞在自己的身邊。這些年來,不斷有人造反,不斷有人起來唱反調。這些年的經歷,讓他懷疑一切人,懷疑一切事,沒有哪個人在他心中是真正信任的,包括蕭何、張良、陳平,甚至自己的老婆。
呂雉絕望了,在隨後的一段時間裡,她一直在哭。當然,陪她幹這同一件事的還有自己的好女兒。
就在呂雉娘倆的哭聲中,篩糠的張敖進京了。
在廷尉署的小黑屋裡,張敖享受了無數次皮鞭和板子,以這種特有的方式,鍛鍊了一次自己並不強壯的筋骨。
而與此同時,貫高等人的生活則更為悽慘。
尤其貫高,他是趙國丞相,也是主謀,因此劉邦對他進行了特別的關照。
貫高這個人骨頭硬,嘴也硬。被無數次拷打、燒烙過後,廷尉饒有興致地踱步上前,讓他交代張敖的犯罪事實。然而貫高把臉一橫:“事,是我們這些人乾的,與趙王無干。”
惱羞成怒的廷尉,把所有能想到的辦法全部在貫老頭身上招呼一遍,把他打的體無完膚,但終也沒能在他身上問出一句有價值的話。
貫高用自己的**,展示了自己的硬漢本色,他的頑強甚至感動了劉邦。最終劉邦也不無感慨道:“真是一條漢子!誰和他熟悉?以私交的身份去問問吧,別再上刑了。”
按照劉邦的安排,一個被稱為洩公的人出現了。他是貫高的老鄉,雖然沒有留下名字,也沒有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可因為貫高的緣故,也讓他在厚重的史書中留下了一筆,真的很榮幸。
洩公出現在貫高的面前。在發黴的小黑屋裡,敘了敘舊,交了交心,就在這無比融洽的談心過程中,洩公又一次問了廷尉曾經問過的話。
貫高慢慢地抬起傷痕累累的頭,亮聲喊道:“人,難道有不愛自己父母妻子的?現在我的父母妻子都因此案而被判死刑,難道我會拿父母妻子的性命去換取趙王嗎?不!只是因為趙王確實沒有反叛,事情真的是我們這些人乾的。”
這一次,劉邦信了。與其說他相信張敖沒有造反,不如說他相信了貫高。
最終,劉邦赦免了張敖。
而與此同時,劉邦也被貫高的執著和無畏所打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