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去手中斷刀,有如兩個幽靈一般,四臂相連,抱向橫劍卓立的卓重陽,甚至還不由自主的發出陣哈哈狂笑聲,看樣子卓重陽如果被抱住,可有得罪受了。
其實,這也是一種心理變態反應,要知卓重陽,這位大內高手,人不過三十來歲,依然是玉樹臨風,面如冠玉,雙目炯炯,在這種深山裡,這些醜尼姑哪會見過這麼美的男子,如今在鋼刀被削,生死立判的時候,就算是抱一抱面前這個小夥子,死了也還值得。
這也算是她們的一種渴求,發自於不自量力,更有太多的奢望,卻是永無止境。
一看這情形,卓重陽擰身彈腿,一鶴沖天而起,手中泛紫的劍芒,左右彈動,只那麼輕輕一撩,劍尖正劃過仰頭觀望的脖子肉瘤上,立刻間,兩個醜尼姑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在肉瘤向外噴血中,大哭大叫著落荒而去,而且全都是跟在第一個走去的醜尼姑的後面。
她們沒有自大山洞口回去。為什麼?
她們朝著一個方向奔逃,逃向何處?
這個令人費解的問題。
於是,就在一陣鐘聲中,大山洞口上的醜尼姑陣,又有了變化。
只見,那最後一排的醜尼姑,一下子全都折向最前面,而第一排的尼姑,即便是正在與白方俠與馬雲龍二人正拼鬥的兩組,也毫不遲疑的丟下白方俠與馬雲龍二人,抽身回到最後一排。
原來白方俠與馬雲龍的心理一樣,就算有機會下手,也不忍把刀子劃過這些醜尼姑的身上,生了這副模樣,已經是夠不幸了,何況她們並不是大韓村的禍首,是以纏鬥一陣,並未對這些尼姑施下殺手。
如今四人又湊在一起,放眼望去,受傷走掉的三個醜尼位置,不知何時,又由山洞中走出三個醜尼姑,把那空缺全填了起來。
到了這個時候,卓重陽道:“看樣子,咱們不得不施下殺手,但總不能把這些可憐蟲全都殺死,不如咱們指名叫她們的主持出來。把話敞明瞭,看她有何話說。”
“對!我來叫!”
馬雲龍邊說,人就朝著洞口走近幾步,高聲叫道:“喂!天醜怪尼!你出來說話!”
馬雲龍一連叫了兩聲,仍不見山洞中有任何動靜,正感不耐,突然間,鐘聲三響,就在第二層上面洞口,一陣磔磔怪笑。
四人仰頭望去,只見有兩個年輕醜尼。手中各拿著法器,中間站著一個只露出半邊面孔的灰髮披肩怪尼,她那個由額上垂下來的肉瘤,尚被一塊白色絲絹吊著下部,看樣子白小宛手那一腳,還真的使她受傷不輕。
突見她向下一指,高聲尖叫道:“大鬍子,你怎麼還沒死?”
仰頭哈哈一笑,道:“馬四爺還沒有活夠,怎可輕言一死!”
天醜怪尼尖叫道:“大鬍子!你同那個毒書生楊八有什麼八杆子打不著的交情?”
仰天哈哈一陣大笑,馬雲龍仰頭高聲道:“馬四爺與那楊八的交情可深厚著呢!要不夠深厚,我怎麼捨得替他買了匹脫毛瘦馬叫他代步。”
一聽口氣不對,天醜怪尼暴喝道:“你們把他怎麼樣了?”
“送他到大牢裡住著等死!”
又是一陣磔磔怪笑,天醜怪尼道:“這就難怪,原來你大鬍子把楊八的解藥摸了去,這也算是你走狗運。”
一頓之後,又道:“不過你不會再有那麼巧又那麼好的狗屎運,不信,很快你就會知道了。”
只見她手一擺,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於是,鐘聲又再度敲了三下。
大山洞口上的二十四個醜尼姑,在聽了鐘聲之後,有如秋風落葉一般,“沙沙地”的一陣快速移動,轉眼間把白小宛等四人,全都包圍起來。
就在四人全神貫注四周的醜尼姑時候,又聽一陣噹噹鐘聲,不久之後,山洞中走出天醜怪尼。
只見她雙手各仍持著她的銅缽與銅錘,寬大的灰色袈裟,在白芒鞋的陪襯下,大敞步的來到巨大的洞口站定,她隨身的兩個年輕醜尼,緊緊的就站在她的身後面。
白方俠一看這光景,立即收起風雷刀,滿面含笑的衝著天醜怪尼一抱拳,道:“你這位師太,已是跳出三界,與世無爭的佛門中人,有什麼值得你起嗔念,發怒心,一心要取人性命呢?”
天醜怪尼兩隻看來只有小半隻眼的冷芒,怒瞪著白方俠,道:“哪裡來的老頭子,你在這兒嚷個啥子勁兒?”
白方俠心想,看你這醜八怪還要加一級的老怪物,滿頭華髮。至少也在六七十歲年紀,竟然還叫我是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