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重辦了,四家商號,主事的,掌櫃的,精英骨幹,全部被抓,商號地銀子被官府收繳罰沒,結果就一定會導致四家大商號一起倒掉,整個大名府也會因此而蕭條許多,這又關係到許多百姓的生計,以及一眾官員們地吏考政績了。
再加上,難得這些喜歡私下解決爭端的豪強啊,地方勢力啊,商號啊,居然終於有人肯出面告官,肯把解決問題地權力交予官府,而不是私下武鬥,哪怕這種告官法有些無賴,其中又有欺騙和陰謀,總還算一個好的開始,真要兩邊都判得重了,審得嚴了,把其他人嚇壞了。以後再有這種爭端,他們還是用民間的土辦法自己處理,動則血流遍地,動則有人死於非命,他為官一方,卻又如何心安。
所以,無可奈何,選擇了這種左右搖擺,兩邊恐嚇,兩邊安撫,兩邊摸摸平,不求公正能完全體現,只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讓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去了負擔即可。
所以,他以雷霆手段,飛速斷案。所有人都稱善,大部份人都滿意,只有他,疲憊之餘,尚要含笑應對喝彩的百姓,謝謝恩德的原告夥計家屬,被告一眾商家。獨內心深處,在無人知道的世界裡,黯然嘆息。
第五部(魔主篇下卷)
第十一章 … 來去匆匆
案子審下來,前後提審近百人,讓各方面都沒有異議千人的獎懲罰償,在外人看來,盧大人輕鬆淡定地完成一切,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憊,有多麼深重。待得一切完結,退堂之後,便急急回他的後衙去了。
才剛進院門,一個滿眼興奮的少年,已是快步迎了出來:“大哥,你這案子審得真利索,我可一直躲在後頭聽到快結案時才回來的。”
盧東籬只得苦笑:“哪裡算是審得好,求的不過是把風波平息下來罷了。幾方為首的人都沒真的處置,最終關起來的,其實是推出來當替罪羊的幾個管事,和那幫見了錢就去當打手的武人。”
“這倒是,那幾家商號也太霸道胡鬧了,本該重罰,那些原告也心懷歹毒,根本就是在訛詐,還敢欺騙利用官府。也不該輕饒了才對。”盧東覺憤憤地道。
“你不要輕看商家,那幾家大商號在大名府都有上百年的根基,他們的勢力影響已經和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分不開了,一旦把這幾家商號全給治垮了,大名府眼前的繁華富有將再不復存,會有很多人的生計因此斷絕,我也實在不能下手太狠。”盧東籬輕輕嘆息“至於那些原告,你覺得他們是在利用官府嗎?可是,被人傷害,受人劫掠,請求官府主持公道,不是他們地權利嗎?行使自己的權利。也可以算是利用嗎?只是現在的官府,已經讓百姓告怕了,情願屈死也不告官,就算出來告狀,也必要糾黨結眾,苦心謀劃方有膽子行動。不能讓老百姓信任,是我們為官者的失職,又怎麼怪得了他們。”
他的語氣悵悵。然色頗有些落漠,盧東覺卻只奇怪審了這麼大一個案子,辦下了連知府大人也辦不了的大事,自家這位兄長怎麼竟不見一點喜色“大哥,你啊,就是顧忌太多。如果我做了官啊,只要有人犯法,一定嚴懲到底。”少年信心十足地說“當官不為民作主,不如回家賣紅薯。”
就連盧東籬也被他逗得展顏一笑。二人說笑著往花廳去,還沒進廳門,就覺得一陣酒香撲鼻而來,盧東籬不覺一怔:“你搬了酒出來?”
“就是要喝,也得等大哥你回來再讓人拿啊,這是風勁節送來的酒。”盧東覺到了廳門,往正中桌上一指:“我回來的時候他正好在後門求見。我讓他等你一會兒,說你結了案子就回來。他卻一刻也不肯等,說什麼他和哪裡哪裡地花魁有約。不能去晚了,只是讓人把美酒送進來。我想大哥今天辦了這麼露臉的事,全大名府會有一堆人感激你,今晚也該喝幾杯慶祝一下,就讓人拿到花廳來了。”
盧東籬對於風勁節來無影去無蹤,且從來不講禮貌的行為,早就習慣了,不過淡淡一笑罷了。
獨盧東覺還嘮嘮叨叨地埋怨:“這人。虧大哥還救過他呢,他連等一下都不肯。那些話也懶得親自跟你說。”
“什麼話?”盧東籬心神一動“他交待了你什麼?”
“他說,那幫原告的幕後大老闆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江湖幫派,他們是為了斂財和擴張勢力才在本地做生意的。叫大哥你小心一些,一般來說,他們目前不想生事,不會明目張膽地犯法作惡,可萬一要是將來鬧出什麼大事來,刑廳千萬別正面和他們產生嚴重衝突,這幫人膽子極大,殺官的事,也不是不敢做的。到時只要找他們的主事之人,提一提昌隆的風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