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宮女見容謙地藥一點問題也沒有,便哭著口口聲聲自責想得太多,可燕凜卻不能不往深處去想。
宮中禁衛森嚴,從來由不得下人亂走。因不少鮮花可以入藥。花房的宮人去藥房是常有的事。信口承認也是尋常。可要是神情慌張身帶藥氣卻一再說沒去過藥房,就必有內情。
藥房裡按制必須一直有人看護,居然所有藥師都一起拉肚子。一起離開,以致是否有人悄然出入也無法發覺,這種湊巧,就湊得太古怪了。
皇宮裡,從來不會少屈死的冤魂,莫名的冤案,藥殺本是最常見的手法,聽多前朝遺事,心思靈敏點的人有些想法,會暗中擔憂,也是很自然的。
只是,容謙的藥,又明明沒有絲毫問題?
皇宮之中上下人等近千,常常有人生病,需要診治,但等級之別,猶如天淵,連藥房也各分多處,為容謙煎藥調藥地藥房,負責的是給宮中身份最高之人配藥的,算起來,除了容謙之外,應該就是……
燕凜站起身來,厲聲喝:“來人!”
不遠處幾名太監和侍衛立時飛快奔至近處,施禮聽命。
“派人去把今日藥房當值的藥師,和花房地晴兒全部帶過來。”
“派人用最快的速度趕去甘泉宮,告訴皇后,暫時不要服用調養的藥物!”
甘泉宮中,一派歡喜。上至管事女官,下至灑掃宮女,無不喜氣洋洋。
樂昌斜倚在床上,含笑看著那個被奶媽抱在懷中,正在吃奶的孩子,心中一片欣然滿足。若不是皇家規矩束縛,真想自己一直抱著這至親的骨肉,再不鬆開。若不是這身子難產時受損太大,至今不但沒有奶水,還要一直服藥調養,真想悄悄地用自己地乳汁來哺育愛子。
這般思來想去,唇邊笑意微微,神色出奇地溫柔,就連因難產而一直憔悴地面容,都有了一種獨屬於母性地光輝。
旁邊的貼身宮女輕輕地遞過藥來:“皇后,該服藥了。”
樂昌微微點點頭,眼神仍望著愛子,漫不經心地接過藥,徐徐喝了大半碗,殿外忽得有人傳報:
“皇后娘娘,皇上派了侍衛來給娘娘傳信!”
“不要吃藥?”樂昌驚疑不定:“為什麼?”
“屬下當時隔得遠,也不太清楚。聽那宮女的意思,彷彿是藥房那邊出了什麼事,皇上特命屬下來傳信,請皇后無論如何,暫時不要服藥。”侍衛恭敬回答。
樂昌看看旁邊玉盤裡已喝了大半地藥,喃喃道:“可是我已經喝過了。”
侍衛一驚:“皇后可有不適?”
樂昌茫然搖頭:“很好,並沒有任何不舒服,和往常一樣。”
侍衛鬆了口氣:“那想來是藥裡並沒什麼問題,不過,為防萬一,請容屬下將這剩下的藥帶去清華宮請風公子檢查。”
“那藥房又是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太明白,只是若皇后的藥中沒事,或許是別的藥有些差錯吧!”
樂昌心中頓時一凜。那間藥房裡負責配製的都是宮中最尊貴之人的藥物,若是她的藥沒事,難道是容謙的藥有問題?
在燕凜心中,容謙的地位有多麼重要,樂昌是很清楚的。若是容謙的藥中有什麼不妥,怕是比她喝藥喝出問題來,更要嚴重許多倍了。
樂昌渾身一顫,站起身來:“我也去清華宮看看。”
雖然她的身體仍舊是有些不適,但是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不可能再坐在甘泉宮裡等訊息。畢竟她是皇后,後宮諸務都歸她管。宮女們有任何問題,說起來都該算她的責任。
雖說因著難產抱病,宮中的事務暫時交由幾位妃子協同處理,她只安心調養,但真要出了事,她又哪裡能置身事外。
她心間這一慌一亂,便也顧不得許多了,縱然身邊幾個宮女都在勸,她也不肯理會,只讓侍衛帶上了殘藥,領著幾個貼身的宮女,乘了皇后的御攆,便往清華宮去。
到了宮門前,示意侍衛進去通報,自己站在宮門外等候。宮門前一條花徑不遠處,正好有兩名侍衛押著一個宮女向清華宮過來。看到了皇后的車駕,兩名侍衛急忙施禮,那宮女乘這個機會,猛然一掙,竟掙脫了出來,向著這邊飛跑過來,一邊跑還一邊喊:“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救命……”
事發突然,竟是誰也沒來得及阻攔她,便讓這宮女衝到了近前。幾個貼身宮女只是手忙腳亂地挺身護在樂昌身前,那飛跑而來的宮女已是跪拜在地,痛哭叩首:“皇后娘娘,念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