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盧家鎮。
走出盧家大門的時候,盧東籬一家三口,回頭在大門前跪倒拜了三拜,盧東籬地神色極是黯然。他到底還是忘不了因他而死的家人至親,始終覺得家人受的苦是他的責任,至於家人這些年因為他而享受的榮華富貴,他一時卻是想不起來的。
整個盧家只有盧明儀一個人送出來了,沉默著看他行過大禮,深深地感到這個家族中最出色的子弟要永遠地離去了,心中終究覺得悲傷,低聲道:“東籬,保重。”
盧東籬低頭應了一聲,方道:“叔父,一定要儘快讓東覺辭官遊學,自保為重。”
盧明儀點點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旁邊蒼天寨的弟子,抬了一杆軟橋過來,盧東籬扶了蘇婉貞上轎,復又有弟子牽馬而來,盧東籬抱了孩子,翻身上馬。
整條街道在蒼天寨的控制下,靜悄悄不見一個人影,幾百人的隊伍就這樣,沉寂而迅速地遠去了。
盧明儀一個人孤零零站在清清冷冷的大宅門前,望著那著那滾滾的人流,慢慢地融進了深沉的夜色中。
————————————————
一個月後。燕國京城,茶樓後院。
安無忌
凳上喝茶。
“秦國現在亂得很,上面鬥得是暈頭轉向,一塌糊塗……”
安無忌悠哉遊哉地將異國變化慢慢講來,語氣中,頗有點兒興災樂禍的味道。而容謙,懶洋洋靠在躺椅上,眯著眼在院子裡曬太陽,也不知道有無認真聽安無忌的講述。
“反正現在誰能上誰能下根本看不清。這也才幾個月的時間,被貶為平民的人數不清有多少,一步登天的當然也很多。風光無限的那兩三個同時也危如累卵,那些暫時被壓在下面。奴顏雌伏,韜光養晦的幾個也隨時有可能扳本上位。也不知道這幫人吃錯什麼藥了。亂轟轟全湊在一起鬥生鬥死。虧得秦王也算是個厲害人物,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勉強鎮得住局面。不過,現在他砍了兩個兄弟,又貶了一個,關了一個,已經把自己地名聲搞得奇臭無比。外加著好幾個兒子都讓他軟禁了。更搞得朝廷上人心惶惶。現在秦國的上層,一堆人只怕沒誰能吃得香睡得著啊。”
“秦王能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不錯了。誰也不是神人,碰上這種情況,哪裡能不付出一點代價。他要是還顧著名聲好,那幫兄弟就要把他逼到絕路上了。他若是不把鬧事鬧得最厲害地兒子關起來,最後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宰兒子。這樣的手段,其實也算是在保全。至於為什麼這幫人沒腦子全挑一塊鬧事……”
容謙閒閒一笑。唉,那還用問。當然是背後有隻黑手在推動策劃了。
“管他是不是一片苦心。反正他這麼一弄,他的兄弟兒子是人人自危。他給剩下的幾個兄弟都加了封賞來給他們安心。可是這心誰***敢安啊。現在那些人都削尖了腦袋在想退身之策呢。那幾個沒被關起來的皇子也慌張得很。又怕老爹翻臉,又怕這奪謫之爭。涉入得太深了,就是老爹不降罪,將來新主子上臺,他們也討不了好。即不想放棄王位,又還想萬一爭不到皇位還能自保,他們現在也快瘋了。秦國國內皇帝看得緊,已經沒法發展勢力了,於是人人都想辦法找外援。再深一點地訊息,我也不好探出來,畢竟那也是人家生死攸關的秘密,反正秦國地五王爺是一封又一封的密信往咱們皇上這邊送,三皇子直接就派了密使過來了。估計這兩幫人,還誰都不知道對方的動作……”
安無忌很奸詐地笑:“看樣子,咱們皇上可以對著兩邊漫天開價,看誰更痛快了。”
容謙漫不經心地問:“皇上想動手了?”
“不確定。征伐大事,哪裡我們這種見不得光的密探能參予的。不過,真要動兵,皇上總要先在朝議上同臣子們商量商量的,總沒有全然獨斷地道理。只是,這段日子,皇上頻繁召見軍中將領,各地軍隊都在調動,軍糧的供給也有了明顯地變化,這樣看下來,只要再有一段準備時間,我國便完全可以隨時展開一場遠征了。”
言談間,安無忌的神色漸漸鄭重起來。雖說小皇帝還算英明,但畢竟年紀太小,缺乏經驗也缺乏聲望。一旦開戰,這就是他主政以來地第一場大戰,對燕國地影響必然是極之深遠的。
容謙輕輕嘆息一聲,沉默不語。
燕凜是有為之主,這肉都送到嘴邊了,他哪裡有放過地道理。只是此事太過重大,他也不得不謹慎相待,一方面做足各方準備,一方面,卻還覺得時機未到,不能把這大事放在明面上來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