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此時,寶寶和宇兒領著大福牛蛋跑進來,雷天澤便告辭離去。他沒有直接回義學住處,而是轉身去了周衛極家裡。
周衛極院門大開,他把東廂房裡閒置許久的木材搬了出來,曬在院中,此時正背對大門蹲在地上整理檁條,雷天澤從藍怡家告辭出來,他自然是聽到了,也只皺了皺眉頭。
卻說雷天澤,他忽然起了試探心思,放緩呼吸,放輕腳步一步步向周衛極走去。
沒想到他剛跨進院子不過五步,周衛極就猛地彎腰轉身,右手扣在腰間,目光犀利地望向他,待看清來人是他後才直起身收斂起一身凌厲的氣勢,不過神色中似乎有些失望,又有些可惜。
“周兄,雷某見你大門開著,便不請自入了。”雷天澤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有些發冷,沒有想到周衛極如此警覺,他壓下心中的詫異笑道,“看來是打擾到周兄了。”
周衛極搖頭:“不過是在整理些舊物罷了,雷夫子請進。”
將雷天澤讓進堂屋,周衛極想起家中沒有熱水,便直接將桌上的酒葫蘆遞給他一個,坐下問道:“夫子尋周某何事?”
雷天澤接過酒葫蘆,拔開蓋子喝下一大口,眉頭都沒皺便嚥下,露出暢快的表情。他若有所指的說到:“旁人都是以茶待客,周兄這以酒代茶倒也不錯。方才在我家四妹那裡飲了幾杯冰涼去暑的綠豆沙,再到你這裡喝口如火的烈酒,一冷一熱,耐人品味啊。”
周衛極聽到他說起藍怡,抿抿唇有些不悅。自那日後雖一牆之隔,但他與藍怡卻再也沒有機會見面,正讓他抓心撓肝的想著,雷天澤卻可以登門討茶!
“雷夫子,周某是粗人,有話還請明說。”
雷天澤搖頭嘆息,自家小妹滿腹詩書,可說才情不輸當世大才子,擇婿也該是才高八斗之士才對,配周衛極確實有些可惜了。
“周兄一身武藝,怎會甘心在此地做個小小的捕快?須知好男兒志在四方,大丈夫當揚名殺場才對。”
周衛極掃了雷天澤的右手虎口一眼,他虎口處的老繭乃是常用劍之人才會有的:“邊關無戰事,周某自然要卸甲回鄉。雷夫子跑到咱們這山野之中教書,不知又為的是什麼志?”
雷姓,千里追風的白馬,慣常用劍,京中口音,莫非?周衛極眼神轉了轉,想起一人。
雷天澤淡淡笑道:“呵呵,所謂人各有志,雷某之志若說與四妹聽了,她定拍手叫好,但在周兄面前卻不值一提了。”
本來他過來是打算叮囑幾句周衛極關於犯人和梅縣之行的事情,此時與他相對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了。不過既然來了,定不能白來不是?
周衛極聽他頻頻提起藍怡,又句句提示自己與她的不同,便更加不悅起來。
想到自己壓在枕頭下的兩本詩集,想到雷天澤這廝日日到藍怡那小丫頭家裡談詩論友,蹭吃蹭喝,竟然還與藍怡認下乾親。
再想到藍怡喚自己“週二哥”和喚他“三哥”時完全不同的語氣,周衛極的不悅便掛在了臉上,兩道濃眉皺起,冷冷望著雷天澤。(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八章 交託家事
周衛極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眯著眼睛似在全神品酒的雷天澤。
這廝一張小白臉,又是一身的白衣儒生裝扮,聽高峰說這等儒生模樣的油頭粉面的小子最是容易討女人家喜歡!
“周某還有事,你請回吧。”
周衛極怕他再留在這裡羅嗦幾句,自己就要忍不住動手了。
雷天澤見他隱忍的表情,嘴角掀開更濃的笑意:“雷某今日過來,乃是感謝周兄搭救舍妹與外甥之恩。既然周兄有事,雷某便告辭了。”
雷天澤走出堂屋,望著周衛極與藍怡家相鄰的院牆,又看向周衛極家的大門,似是疑惑地說:“周兄家的大門口還是很好認得嘛。”
周衛極握握拳頭,他怎會知道自己跳牆過去的事?
雷天澤走後,周衛極只皺皺眉便鬆開,換上往日那副沉靜的表情,又開始翻曬木頭。
這廝說的有些道理,自己這般翻牆過去確實有些不妥。雖說不是藍怡的親哥哥,但他的提醒自己還是記下了。
藍怡雖不忙著處理變賣家中的物事,但是安排還是要做的。王林喜和王林遠隨著商船外出未歸,上次夏重瀟前來看望自己時,她已問明白兩人會在明日回來。所以她叫了夏順等人後日到家中開會,好對油坊的事情作出下一步安排。
今日,她先到二叔家中,說明自己要回東平州梅縣探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