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觸下來,藍怡才知道無名先生的不負盛名,乃是真正的宏學之士,他的思想更偏重於道家而非儒學,藍怡對他的敬仰日深。
無名先生到北溝村教書,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想從藍怡這裡多汲取些詩詞靈感和觀念,所以也會主動找藍怡談論學問,二人漸漸有了惺惺相惜的同類感,很快成了忘年交,對於藍怡提出的各種困惑,無名先生知無不言。一路行來,他身邊的於伯甚至笑稱先生對藍怡的教導比起他的六個弟子一點不少,藍怡可說是先生的第七弟子。
沒想到這一句話。先生竟真得收下藍怡為他門下的唯一女弟子,藍怡自然是興高采烈,王承德為了這件事喜得好幾夜都沒合上眼。做夢都會笑醒。
一路有良師益友相伴,很快就回到了黃縣碼頭。藍怡一行人下船後直接租馬車回北溝村。
此時,已是三月下旬。陽春三月,煙柳飄飛,百鳥爭鳴,大青山一派生機勃勃,北溝村山坡的牡丹。果真是大開了。
藍怡遙遙望了一眼滿山白霞和絡繹不絕的賞花人,推開自家的大門,輕無名先生和於伯先到自己家中歇息。
賈氏正在院子裡洗衣服。見著藍怡進來高興地在圍裙上擦擦手,就快步迎了上來,“桃兒,你們可回來了。老夫人和你孃親可安好?”
說完。她摟住文軒,“文軒快讓姥姥瞧瞧,想死姥姥了。”
文軒被賈氏摟住親暱了片刻,便焦急地掙脫開,去找他的小猴子,看果下馬。
藍怡請了父親和無名先生到屋內落座,按著無名先生的要求,只介紹他為“孟夫子”。孟道不喜繁文縟節,所以藍怡的拜師很是隨性。並沒有請人觀拜師禮,只是讓藍怡給他磕頭敬茶後便成了,藍怡現在尊他為“夫子”,因兩人都不喜“恩師”二字。
“夫子,您先到室內歇息片刻,我這就去尋村裡的里正。”孟道年近花甲,一路行船也該累了。
孟道擺擺手,“你且去吧,老夫在村內各處走走。”說完,他便孤身一人到村中漫步,王承德不放心,讓王春榮在後邊跟著。至於可憐的一路暈船的於伯,現在已經睡倒在藍怡家的西屋內。
近兩月的時間過去,村裡該換了模樣。周衛極家的房子已經開始拆了,村中大槐樹下的青山雜貨分鋪也開張營業,牛嫂在裡邊忙活著賣貨,雜貨分鋪的一角有幾個人排隊在等著稱山貨,八婆二嫂的丈夫李二全正在忙給給大夥過秤付錢。
買貨的人不少,大多還不是村內的人,而是來賞花的遊人。現在牡丹花盛開,青山丹園已經建好,山坡上游人絡繹不絕,平靜的山村也熱鬧起來。藍怡與熟悉的村民打過招呼,按著他們的指點在青山丹園尋到趙里正,他正滿面紅光地招呼著村裡人幹事。
“為陽叔。”藍怡上前打招呼。
趙里正抬頭,擦擦額角的汗珠子,循聲看見藍怡,驚喜道:“我和你二叔正念叨呢,說你們也該回來了。啥時候到家的?”
“剛剛進門,就來尋為陽叔了,村裡一切安好吧?”
趙里正笑容更勝,“都是託你的福,咱們村從來沒這麼好過。林山家的,你過來尋我,有事吧?”
藍怡點頭,“為陽叔,咱們義學的夫子,尋到了麼?”
趙里正笑意收斂幾分,“還沒有啊,多虧了雷夫子回來了,要不然可就麻煩了。”
藍怡聽說雷天澤回來了,異常驚喜,“我義兄何時歸來的?”
“你們走了沒幾天他就回來,算是打了個前後腳啊。”
藍怡看看日頭,現在離著義學下課還有些功夫,她接著說到:“為陽叔,我給咱們義學尋來一位老夫子,這位老夫子乃是舉人出身,德高博學,還請您過去見一見,若是能成,就請這位孟夫子到咱們義學教書。”
趙里正聽了,瞪大眼睛,“竟是位舉人老爺麼?老人家怎麼會到咱們村裡來教書呢,咱們可不敢讓孩子們耽擱舉人老爺的功夫啊。”
若是能留下,對村裡的孩子來說,是大大的好事啊。
藍怡笑著說道,“既然如此,還請為陽叔在義學內給孟夫子安排兩間客房住下。老夫子身邊只帶著一個老奴,他們二人要求不高,只要有片瓦遮頭,有廚灶解決溫飽便可。”
“這簡單,這簡單,我這就去安排好,老夫人人在哪裡,可要我帶著村裡人幫忙搬行李和書?”
這年頭,村裡的義學能夠請到秀才來教書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沒想到現在竟來了位老舉人,難怪會樂壞了趙里正。藍怡再一次感概這學歷高了,無論是在哪個朝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