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試雙手捧了小旗,一臉激動的看了李傳燈道:“這是當年長安鏢局的鏢旗,平日由總鏢頭執掌,出鏢時插於鏢車之上,安字旗在,穩若泰山。”說著雙手將旗遞給李傳燈,道:“長安鏢局今日正式復業,從今日起,你李傳燈便是長安鏢局的總鏢頭。”
【文】“我?長安鏢局的總鏢頭?”李傳燈完全驚呆了,耳中嗡嗡作響,只以為自己是在白日做夢,要不就是耳朵出了毛病。
【人】“是你,沒錯。”白試祁明兩人三隻眼睛一齊看著他。
【書】“可是,我。”李傳燈都不知道怎麼說下去,這件事就好象讓叫化子突然穿上龍袍一樣,荒唐到無從解釋了。
【屋】祁明獨眼發光,一臉嚴肅,道:“不要說你武功差勁,也不要說什麼夠不夠資格這一類的屁話,你只問自己,願不願為楊大人這大唐忠烈盡一份力?”
白試也看著他,道:“而且你並不要認為當了總鏢頭是佔了多大的便宜,實話說吧,長安鏢局沒人了,你這總鏢頭手下就我白試和祁明兩個,不但是兩個糟老頭子,而且一個瘸了左腿一個瞎了右眼,只是兩個半殘人而已。”
“是。”祁明點頭,突地裡仰天狂笑起來:“兩個半殘人加一個武功十八流都不入的少年,明兒個長安城裡一定笑翻天了。”說到那個笑字,他自己卻突然不笑了,看著李傳燈,獨眼中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熊熊燃燒,啞聲道:“可就是這三個人,卻敢護送楊夫人母子回鄉,天下人儘可笑我瞎笑白老兒瘸笑你年少輕狂,可誰也不敢笑我們胸中的這腔熱血。”說到這裡,他厲喝一聲:“李傳燈,幹是不幹,你說句話出來。”
第十六章
瞬時間,李傳燈胸中的血氣直衝頂心,整個人彷彿就給烈火點燃了。是的,這三個人一個瘸一個瞎一個武功差勁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樣的組合是一定會笑倒一大幫人的,但就是這樣的三個人,卻要去做所有勢力雄厚的鏢局和所有聲名赫赫的大俠都不敢做的事,這份血氣,驚世駭俗。
“我跟著兩位前輩幹。”李傳燈雙手緊握著拳頭,用力點頭。
“我知道你會答應的。”祁明眼中露出笑意,看一眼白試,道:“白老兒,把頭髮鬍子收拾一下,弄精神點兒,要不楊夫人見了我們以為是三個叫化子,不讓我們護送卻每人打發一個銅錢出門,那就真是笑死了呢。”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兒去吧。”白試瞟著祁明,笑,又看一眼李傳燈,道:“我們的總鏢頭也得打扮一下。”
到成衣輔裡買了衣服鞋帽,三個收拾打扮了,李傳燈一身青綢緊身勁裝,頭戴英雄巾,自己雖然覺得彆扭,但大水缸裡看去,還真是英氣勃勃呢,就是那平日有些礙眼的厚嘴唇這時也並不顯得盡是憨氣,反給人一種老實厚重的感覺了。
三個人到楊府,見著楊夫人。楊夫人二十七、八歲年紀,頭戴重孝,身邊依著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本應是最頑皮的,但這小男孩看著李傳燈三個的眼睛裡卻是怯生生的,有著明顯的驚怕,顯然父親的慘死嚇著他了。
聽了李傳燈三個的來意,楊夫人又驚又喜,拉了那小男孩泣聲道:“先夫就這點骨血,如能蒙三位大恩平安還鄉,先夫九泉之下,也必感恩不己,小昆,快拜謝三位叔叔伯伯。”小楊昆頗為懂事,果然依言下拜,楊夫人自己也盈盈拜倒。
李傳燈三個忙稱不敢,祁明扶起楊昆,楊夫人去裡間取一個手巾包兒,開啟,裡面有兩錠銀子和幾件釵環手鐲之類,遞給李傳燈,道:“先夫為官清廉,家資不豐,只這點小意思,還望總鏢頭笑納。”
鏢銀的事,路上祁明白試已經說過了,錢不能要,但當面硬拒怕楊夫人另有想法,所以另教了李傳燈一套話頭,只說鏢行的規距是到了地頭才收鏢銀的,這時李傳燈依言說了,楊夫人也不懂,只得收回,當下議定第二日響午出京。
從楊府出來,祁明對李傳燈道:“總鏢頭,我先去趟路,咱們在前頭會合。”李傳燈知道鏢行有趟子手一說,到底是怎樣的也不太清楚,只得抱拳道:“辛苦祁大叔了。”
李傳燈雖說應下了做總鏢頭,但心裡覺得不過是祁明兩個拉他一起湊數而已,祁明兩個要做什麼,根本不必跟他說,然而祁明卻似乎當了真,他一應承,祁明兩個便對他十分恭敬,這讓他心裡大時惶恐,同時又覺得熱辣辣地。
祁明出城自去,白試卻寫了貼子,送去各大鏢局,請各大鏢局明早來觀禮,先前還有三個人,這時祁明也走了,李傳燈不免有些心虛,道:“那不是會有很多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