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燈腦中轟地一炸。誰也想不到,這個飄逸若仙的女孩子,竟會有如此若刀鋒般的言辭。
難道任何戀愛中的女孩在面對情人可能的背叛時,都是如此的鋒芒畢露嗎?
李傳燈呆立著,耳朵裡嗡嗡作響,一時間什麼也不能想,上次程映雪的話,他要在事後想好久才明白,但這一次,他不要想,立即就明白了。
她以心相托,如果他硬要動手,首先傷的就是她的心。
也不知呆立了多久,惡鬥中的水杏兒突地發出了一聲痛叫,似乎是受了傷。
李傳燈身子猛地一抖,霍地一個後翻,再一縱,到了降龍羅漢面前,降龍羅漢雖在與捧鏡廝鬥中,仍是眼觀六路,一看李傳燈來勢便知他身手不凡,降龍羅漢用的是一根降龍棒,當下降龍棒一振,將捧鏡長劍格開,棒尾斜指,對著李傳燈,靜觀李傳燈出招,叫降龍羅漢想不到的是,李傳燈根本沒什麼招式,就是那麼直愣愣的向他身上猛撞過來。
這種打法,降龍羅漢倒還真是第一次見,鼻中哼了一聲,想:“即便你練有鐵布衫的功夫,在老僧面前如此張揚,也是找死。”前手一收,後手一抖,棒尾如毒龍擺尾,閃電般擊向李傳燈心窩。
李傳燈對降龍羅漢擊向心窩的降龍棒恍若不見,仍是直闖過來,直到棒尾離著心窩不到三寸,右手才猛地穿出,一針正點在降龍棒尾端,降龍羅漢只覺降龍棒上如遭巨捶猛擊,棒尾不由控制的向下急沉,情知不妙,急欲變招時,早覺手腕一緊,左手脈門已被李傳燈扣住,全身氣血立時閉合,四肢痠軟,降龍棒怦的一聲失手落地。
降龍羅漢縱橫一世,竟會一招失手,一時間急得要吐血,一招被制,固然是他大意了些,但誰又知道李傳燈的武功會是如此之怪呢。脈門被制,氣血麻閉,降龍羅漢再有一身神功也是無力施展,只有猛運真氣,希望能衝開被李傳燈扣住的脈門,但李傳燈五指有若五道鐵箍,降龍羅漢連衝數次,莫想衝得動分毫,卻逼得自己氣血逆流,胸中難受之極。
李傳燈一招制住降龍羅漢,對捧鏡道:“快去幫你家教主。”捧鏡應聲後躍。
這時伏虎羅漢見降龍羅漢被制,舍了拂衣來救降龍羅漢,拂衣仗劍追來,李傳燈對拂衣道:“你也去幫你家教主,這裡交給我就是。”說著提了降龍羅漢一個旋子,對著衝過來的伏虎羅漢掃過去,伏虎羅漢怕傷了降龍羅漢,往後一退,李傳燈早已一針刺出,不過針藏在指後,看在伏虎羅漢眼裡便彷彿是空手。
降龍羅漢手腳痠軟,空舌無礙,急叫道:“師弟小心,他手上有鬼。”
降龍羅漢一招被制,伏虎羅漢早已心中怵惕,聽降龍羅漢這一喝,更是百倍警惕,他用的是一雙虎爪,立時雙爪急舞,將全身上下封得水潑不入,李傳燈功力雖然遠在他之上,但在他如此守勢下,一時間也是毫無辦法,不過這時拂衣也依言衝向了水杏兒那面,李傳燈只要攔著伏虎羅漢便可,倒也不必硬要打倒他。
一動不動的,只有程映雪,她一直就站在那裡,如果她動手攔截捧鏡兩個,捧鏡拂衣很難衝過她的防線,但她始終一動不動。
李傳燈知道她在看著自己,但李傳燈無論如何不敢回頭與她對視。
捧鏡拂衣功力不在青城三子之下,內外夾攻,立時攻破青城三子劍陣,水杏兒破圍而出,卻一個起落上了馬車,顯然是想帶了車中的李傳燈一起走,不過隨即又鑽了出來,李傳燈心中感動,啞了嗓子叫道:“你師哥我先帶走了,你們走,我隨後帶你師哥來跟你會合。”
聽到他話聲,水杏兒扭頭向他看了一眼,低喝一聲道:“走。”當先闖出,眾侍女緊隨,捧鏡拂衣斷後,且戰且退,青城三子等還要步步緊跟,李傳燈猛地提了降龍身子連打兩個旋子,如一把大掃帚般將青城三子等人盡竭逼退一步,一掌虛擱在降龍羅漢頭上道:“再敢追來,我先打破他的腦袋。”
這個威嚇有效,伏虎羅漢等人果真立刻停步,李傳燈道:“不要追來,呆會我自會放了他。”提了降龍羅漢向後倒退,在最後轉身的剎那,他終於抬眼向程映雪看了一眼,心中卻驀地一痛,幾乎難以呼吸。
程映雪一直在看著他,清明的月光下,她的眼睛是如此的晶亮,因為眼眶裡滿是淚水,而在他抬眼的剎那,淚水終於滾滾而下。
李傳燈帶了降龍羅漢一路狂奔,他心中堵得厲害,和上次中毒時胸中的憋悶幾乎一模一樣,他只想仰天長叫,更想把自己的胸膛撕開,不過這一切他都沒有做,因為他看到了在遠處等他的水杏兒。
“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