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你快喊人!”太后驚慌的聲音,卻因玉琴的動作而戛然而止。
她微笑著朝靜王點頭示意,隨手將門栓放下,殿中與外界從此隔絕。
“母后,玉琴是我特別孝敬您的,這一陣,她伺候得您可好?”
靜王低笑道,拍了拍玉琴的手背,讓她在門邊伺望著,對著太后又道:“至於為何出現是我,而不是王老將軍,這便要怪母后你太粗心了。”
“上次四弟謀反,您身陷險境,卻莫名有銀光一閃,外人不知就裡,以為是我發的暗器,可我卻一直在琢磨這問題呢,還好玉琴伶俐,終於發現了您的秘密,話說,您可真是晚福不淺哪!”
靜王笑得輕佻,太后狂怒攻心,眼前黑,險些跌倒,勉強支撐信床柱,才緩緩坐下。
“你這畜生,我對你不薄……”太后咳嗽道。
“對我不薄?!”
靜王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火光如灼,“你害死我母妃,對我利用之餘,嚴加防範,這叫對我不薄?!”
他越說越是怨毒,“就是這次,你也拿我當替死鬼,哼哼,一旦我弒君成功,京營將士便會以謀逆大罪拿我,到時候你身為太皇太后,挾幼主而自重,真是好計謀她手段哪!”
他湊近太后,以戲謔殘忍的目光看著她道:“母后,我的人已經在神武門前動手了,離京城最近的援軍也被我以一紙換防公文調離,皇帝手中能調動的力量所剩無幾,這一次,成則萬事好說,若是不成,母后你也休想安然脫身!”
“畜生!”
太后嗆咳著,以險惡的目光瞪視著他,低聲咒罵道。
這母子二人在這一刻終於撕破了偽裝良好的畫皮,彼此以狠絕的目光瞪視著,殿中的氣氛因這一份對峙而分外僵硬。
“你進了王沛之的府邸,他不在家中是嗎?”
太后打破這一沉寂,低聲問道。
“你那老情人此刻大概在京營之中吧,他奴僕觀測成功奪得軍權,也會投鼠忌器,不敢動我分毫吧!”
靜王以輕蔑露骨的神情掃視著太后,嘖嘖讚歎道:“母后,您真是有本領手腕。”
‘腕’字還沒出口,他驀然揮袖,一抹流光從袖中飛出,直直穿過鏤花殿門,消失不見。
殿外隨即傳來一聲悶哼,好似有誰受傷忍痛,玉琴閃身追了出去。
靜王神色間不復方才的悠閒,他俊美如神的容顏在燈下顯得陰森扭曲
“是誰?”他冷聲逼問著太后。
太后聽那聲音耳熟,暗忖十有八九是芳雲,不由心中暗喜,口中卻不耐笑道:“人是你發覺的,問我有什麼用?”
宸宮 第六卷 第二百章 對峙
暗夜如霜,血色彎月在頭頂撒下不安的光華,芳去在寬闊大道上竭力奔跑著,身後一陣輕風扶搖而來,那是玉琴在追趕。
平日裡嬉戲友善的姐妹,此時在她眼裡卻是猙獰有如套了畫皮的女鬼。
兩人身法都算輕盈,但芳雲不是多麼上乘的武功,專職潛伏的細作,一般並不會修習多高深的武功。
一道軟煙羅從身後席捲而來,芳雲身不由己地被拖曳而回,她脖上被纏,幾乎窒息。
一道人影從前方掠來,下一刻,芳雲從束縛中解脫開來,她看著眼前這異常熟悉的面容,嗆著咳嗽道:“太后被靜王挾持!”
靜王的不祥預感,在一刻後化為現實,慈寧宮外腳步聲混雜,從窗紗中可以看到隱隱約約的人影。
“靜王,出來答話吧!”瞿雲忍著怒氣問道。
他從神武門前被緊急請回,竟有這等混亂局面等著他。
靜王冷笑一聲,正要高聲拒絕,只聽瞿雲沉聲道:“你再不出殿,我就要射箭了!”
靜王一驚,怒喝道:“你敢!太后也在這殿中!”
“你不肯出來,誰知道太后是否已經遇害?!”
靜王一凜,頭腦頓時清醒下來,他這才意識到,外間這些人,大都是皇帝的親信,他們怕是巴不得趁這混亂讓太后早早歸天。
他主意一定,用短劍橫在太后脖項前,另一手推開了殿門。冷冽的空氣撲面而來,殿外中庭裡滿是黑鴉鴉的人。靜王孤身在此,卻並不慌張,他只是想拖延時間,等待前遷那邊的勝利。
“靜王殿下,挾持太后並不是個好主意,前次平王的愚行還歷歷在目,想不到你也要重蹈覆轍!”
瞿雲的口氣並不重,只是語言直接而辛辣。
“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