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
家中一應雜事都有小衣在打理,爺爺只養養雞、種種菜。雲叔則會每日來給蓮成把脈,開了方子再叫小衣去藥鋪買藥。她就只負責喝藥、吃飯跟睡覺。
但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很愜意。不用擔心送飯的人又把自己祖孫二人遺忘,不用強顏歡笑去侍奉人。再過些日子,還能跟小衣一起去逛逛集市。過平常人家十五六歲女孩兒的生活。
方爺爺捉著一隻雞進來,招呼小衣去殺雞,看樣子是又打算燉雞湯。
還記得來這裡不多久,雲叔一臉赧然的跟小衣說:“小衣,爹不會營生,這些錢你拿著好好過日子。爹以後不喝酒,也不賭錢了。”
小衣跟爺爺合計以後,就買了小雞仔來喂。讓她可以喝雞湯、吃雞蛋。
早知道當初就不要那麼清高,什麼都不拿淨身出戶了。不過,大內的東西好像都打了記號的,拿了也用不了。
小衣說實在不行,就去劫富濟貧順便撈點進自己腰包,卻始終顧及雲叔好面子沒有成行。小衣很體貼,總是做完家務就拿著針線在自己身邊做活計。一邊做一邊陪自己聊天。把她從來沒經歷過的生活講過她聽。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蓮成,等你好了,我們去……”
“我那時進了宮,被安排在淑妃那裡,晚上乘夜去過棲梧宮幾回,可都沒敢靠近。怕被暗中監視你的人發現。幸好你過來打馬吊。”
“可惜我學藝不精,不能貼補家用。”
“我爹到鎮上朱老爺家看家護院去了,每月也能拿二兩銀子回來。咱們的要求都不高,夠了。早知道你是醒的,我就把我爹拉出去說。你怎麼會醒那麼快啊?不是說要昏睡三日的麼?”
蓮成所用的那門功夫,可以有五日的時效,但對人體損害極大。會有三個月類似於癱瘓的時期。他們四人會合以後,乘貨運的船南下。貨執行的老闆也曾是廣平王當年三千門客之一。將他們四人藏入艙底隔層一併運走。當時也曾有人上船抄撿過,卻不曾找見隔層。
這座小城並不在炎夏王朝的直接管制下,而是歸屬當地土司管轄。四人都換上百越服飾,戴了雲叔所制的面具,深居簡出,一時倒也不打眼。雲氏父女入宮前曾居於此地,人面也還算熟。
小衣放下針線,“我去做飯了。你一個人好好待著,爺爺說不讓你再看那本書,傷神。”小衣說的書是雲叔前些日子找出來的,當時蓮成看著用包袱皮包了那麼多層,開啟來看才知道是她爹寫的一本書,裡面囊括了他一生所學。有極正統的武技、排兵佈陣、還有不少機關易容之類雜學。沒有去看他的墓地,希望他不要怪自己。
手裡的書被人抽走,就看到爺爺不贊同的神色,把書收到一旁,端來雞湯給她。
“您喝吧!”
爺爺搖頭,要喂蓮成。蓮成失笑,您當我還是那個小丫頭麼。
“您一口,我一口。”
聽話。
“一人一口。”
傻孩子,鍋裡還有。你先喝,我一會再喝。
那個時候,毓王知道他們需要雞,就偷偷送了些。又打點了冷宮的看守。他們爺倆也能換著法子吃雞肉,蓮成常常用你一口、我一口的方法讓爺爺也吃。不然,他就會都讓給她吃。
吃過午飯,爺爺去外面拖了些竹子回來,說他從前是篾匠,會編東西。可以編些小籠子小動物什麼的去賣。
住到這裡來,爺爺居然還拿出了十幾兩銀子。是當初毓王給的,沒用完攢下的。
好像只有自己是毫無貢獻的。蓮成喝完雞湯,努力的想。
你在想什麼?
“爺爺,我在想賺錢的法子。咱們不能只靠雲叔一人,更不能坐吃山空。”
爺爺笑了,先養好身子再說。
嗯。
又過了一個月,官道之旁,開了一家‘一文涼茶鋪’。南方酷熱,經過長途跋涉,帶著一身風塵,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喝一杯涼茶,簡直是賽神仙的享受了。何況價錢也公道,酸梅湯、清熱潤燥茶、清熱化溼茶……統統一文錢。是以,這小小涼茶鋪幾張竹製方桌竟是常常客滿,忙得店主腳不沾地。
這店主家是一位慈祥的老人家帶著兩個小孫女。那兩個孫女都曬得面板黝黑,面目也粗陋不堪。但店家甚為熱情,有時過路人手頭不方便,他倒也能行個方便。時時有人,這一次趕集,把前面的茶錢一起付了的。
傍晚,一日的暑氣好不容易漸漸退散,這一家三口便收拾了攤子回家了。
在路上遇到急急尋來的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