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上高中那會兒，紀延佳不知道從哪搞了張很有復古風格的碟片，碟片封面還正大光明地寫著《論三好學生的優秀涵養》。

她們約在一家學校附近，網咖老闆開的違法影音播放廳裡，只要50塊錢，就能擁有一間小包廂整整半天的使用權。

昏暗的燈光，劣質的電視機畫面還會閃現黑白雪破圖。

碟片內容從物理上的串聯、並聯電路講到了生物上的人體奧秘學，中間再不斷穿插著一男一女的親自實踐內容。

書杬始終緊緊閉著眼睛，但又因為好奇，她雙手捂住臉，偷偷地從指縫中間去看，心想原來陸見淮和他朋友愛看的就是這些玩意。

聽那群七彩拖把頭的殺馬特兄弟團說，他還鍾愛黑長直純情校服款的？

直到羞耳的畫面音被隔壁包廂真正的浪叫聲蓋過，她和紀延佳才拎起書包落荒而逃。

暴烈的吻又讓她再度感到窒息。

書杬不自覺雙手勾住了面前男人的脖頸，用力環扣著，她仰起了一點下巴，那密密麻麻的吻又落到了她的脖子上。

逐漸向下。

在上衣就快要解開時，陸見淮喘著粗氣停下了，一不小心撞進懷裡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裡，看她發懵的表情，揚了揚唇角。

隨後下巴輕輕擱在了她的肩膀上，低聲說道：「我好像在給自己找罪受。」

書杬沒有太聽明白。

她的兩隻手反著撐在身後的桌面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而出汗的原因，有些滑，導致整個人也向下滑著。

還好有陸見淮託著她的背。

好半晌之後，她自己也慢慢回過了神，才聽到他繼續說道：「從小就和你一起長大，真的下不了手啊，有種自己養的大白菜親手被自己拱了的感覺。」

「你是豬嗎？」書杬失笑。

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很刺眼，照得她不得不眯起了一點眼睛。

聽這問題，陸見淮也笑了，他往後退一點，可以把這小姑娘的整張臉都清清楚楚地看完整，伸出食指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

戲謔反問：「那你是什麼，豬養大的大胖閨女嗎？」

書杬推了他一下，毫不留情地笑罵道：「滾啊你！」

還好上衣只被解了最上面的三粒紐扣。

她假裝面不改色地重新扣好，然後從書桌上跳了下來。

想起剛才的畫面，雖然並沒有實質性發生什麼，但也足夠臉紅心跳好幾天幾夜了。

「唉。」陸見淮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皮子都耷拉下一半了，他往後靠牆，懶洋洋地說著：「完蛋了，這下有心理障礙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好。

至少現在，他沒辦法對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下手。

哪怕從年少到昨天，夢裡的女主角都一直是她一個人，沒有變過，也不行。

「給你打120要不要啊？」書杬白了一眼過去，沒給任何一分面子，口袋裡的手機還震動了兩下。

是紀延佳問她今晚在不在家。

這意思應該是她可能會過去做客？

怕露餡，書杬立馬回了：【在的】。

按道理，她是應該第一時間和好姐妹坦白戀情的，畢竟當時她還慫恿自己去表白呢，貢獻了那麼寶貴的餐券。

但是吧，紀延佳這人，極度靠不住，不說她會不會沒義氣說漏嘴這事兒。

光是她一定會好奇問的那些問題，諸如「親沒親」、「做沒做」，就足夠讓她原地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所以還是，等時機再成熟一點吧。

陸見淮的手插進了兜裡，有幾分放蕩的感覺，他的眼尾始終上挑起一抹漫不經心地笑意，看著面前的女孩兒，低聲哄道：「今天晚上還去我那住，嗯？」

拎起桌上的包，又看了眼一整塊被浪費的蛋糕，書杬繃緊下巴，鐵石心腸地回答道：「不行，今晚各回各家吧。」

她是一個有原則的女人！

話音落下，再不顧其他x，扭頭就乾脆利落地走了。

─

陸見淮回到家，先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然後通知人事部門扣了助理這個月的獎金，金額不算大，250元。

簡訊發完，他去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礦泉水，單手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

抬眼一看，客廳裡電視機的螢幕竟然碎出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