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靠坐在床上看著我,我站在浴室門邊才想到一件事,回身看他:“喂,男人早上性慾較強是真的假的?”
他愕然了下,雖紅了臉,但仍是道:“不一定。”
我不懷好意的笑了下:“可憐的男人,你必須明白,我並不頂欣賞上床的行為,我比較喜歡抱摟的感覺。”
“現在談這個有點早,不是嗎?”他攤攤手。
我挑眉:“你似乎很保守;你們保守的男人怎麼看待上床這擋子事?”
好傢伙,他反將了我一軍:“保守的男人認為,交往沒有半年以上,不許上床,正好與你試驗愛情的時間相同。”
喔!這男人愈來愈不木訥了,不知道跟誰學壞的。我給了他一個鬼臉,梳洗去了。
與我相處是很輕鬆的事,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因為我的性子不像女人,趨於大而化之的中性。然而,既是中性,就沒有所謂的女人味,那麼會愛上我的男人,本質上是不是有一點點同性戀的傾向?
好詭異!我的腦袋總愛亂轉一些莫名的事。不知鍾昂想過這個問題沒有?哈哈
在臺北待了二十天,為了等朱婭的母親病體可以稍稍康復,送回花蓮的醫院一步一步慢慢治療。醫生評估必須在未來五年內做多次手術,才可使毀掉的臉變得“能見人”;但要不見疤,或得回原來的美貌,卻是奢求了。幸好我得到了唐或的好訊息,至少朱婭的母親不必煩惱醫藥費無著落。
只是——往後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我不知道朱茜迪能不能承受得住,也不曉得朱婭的未來會如何。也許母愛可以使一切如舊,也或許朱蒂迪會心性大變,連女兒也視為仇人。
那麼,未來不免令人感到悚慄不已。
所以鍾昂護送朱女士回花蓮前,我一再一再交代他務必為她們母女倆做好健全的心理輔導。至於我,則要下臺中處理一些事情。
“不許打電話給我,不許問我行蹤,不要因為我們在試著交往就認為你有任何權利過問我的一切。”在他還沒開口叫我保重時,我早已劈哩啪啦的先下手為強。
他早已被我的一串交代弄得傻眼,更別提要他對我的交代有所回應了。
許久許久,他才道:“我不會打擾你,但你隨時可以打擾我。這是我的電話。”他將一張紙塞入我手中。
呃——呃——似乎我的宣告在相較之下有點不近人情。可是,這畢竟是我生平第一次交男朋友嘛,我只能依別人的經驗與必然的行為先下個通牒,不然以後不就任人予取予求了?
但顯然鍾昂不是尋常男人。他也沒戀愛過,所以不太知曉“正常”的步驟,也就不懂得對我要求互報行蹤。
那——我是不是太防備過度了?
我哈哈傻笑矇混過去。
“好好好,您好走,路上小心。”
他伸出雙手,勾攬我的腰身以入懷,額抵著我的額,氣息在我面孔上吹拂:“我會想盡方法讓你不感到壓力,不要防我。愛上我並不需要失去你原有的自由,我只要你心中對我有所掛念而已。這樣就好,就好。”
然後,然後呢?
“當你開始不滿足於現況了,該怎麼辦?”我問。
“反正你逃跑的功夫很強,沒有人抓得住你。我期望當風箏另一端的牽引者,但,倘若風箏執意自由,遺留下的,也只會是一條繃斷的線。不要害怕讓我接近你,因為最沒有把握的人是我,該害怕的人也是我。”雙手漸漸收緊,在不令我窒息的力道之內,也是不容我掙脫的力道之內。
我,我這個大刺刺的女人,在他眼中像什麼呢?
是揉了怕碎,含了怕化的弱質物品嗎?還是,男人在面臨愛情時,都會有患得患失的不確定感,因此總是小心翼翼?我不懂。但他的行止令我有些心疼,心疼他的不值得。為了我,真的很不值。
如果今天他傾情的物件是文小姐,情路一定非常好走,比捷運還順暢快速,但人類似乎最為擅長做自討苦吃的事。我還能說什麼?
一如鍾昂曾說過的,追根究柢,是我自己先惹他的。中國人不比西洋人,對吻認知大大不同。也許我就是在做惡作劇的事時,邱位元正好在場,射了一箭。不然就是我的吻技高超得吸魂攝魄,他被我吸來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哎!反正,都是一個吻惹的禍啦!
“無論如何,讓我們一直保持這種心態吧。不要被愛情這玩意兒折磨得顫顛倒倒。如果相愛起於快樂的因素,就不該讓它轉為苦澀。鍾昂,我希望一直快樂且自由,但願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