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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部分

秦府諸人,甚至就連秦素帶來的侍衛,也在她的指令下退去了院門處。

這樣的德暉堂明間兒,才算是恢復了往常各房請安的常態。可眾人卻都知曉,越是如此便越是表明,秦素接下來要說的話,一定非常重要,或者可以說,秦素要講述的,很可能是秦家的一樁醜聞。

所謂家醜不外揚,她這時候清出無關人等,也算是顧及了秦氏的體面。

那一刻,無論是高坐的太夫人,還是敬陪末座的秦彥棠等晚輩,都是長出了一口氣。

秦素退行數步,便站在那塊落地的匾額前方,舉目四顧了一番,方輕聲道:“我接下來要說之事,可能各位兄弟姊妹都隱約猜到了一些。不過,事情卻遠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簡單,如今,我便從先伯父去逝前的那一年說起吧,那時還是永平年間,先帝爺還在位,長兄那年只有三歲。”

這個時間是秦素從潁川以及廣陵等地,經過無數人的細加察訪才得出的,或許細節上會有出入,但大體年月卻是無錯。

房間裡一片安靜,秦府的小輩們皆目注秦素,靜待著她往下說。

秦素緩聲續道:“經由我派人多方查訪,我知道了一件事,便是在那一年,先伯父曾經在廣陵的茶田查過賬,並在廣陵盤桓了近兩個月的時間。而其實在那段時間裡,先伯父並沒待在茶田,而是偷偷地去了趙國。”

“天哪!”俞氏輕呼了一聲,滿是淚水的臉上,唯一雙眼睛張得極大,顯然是頭一次聽說這種事。

相較而言,一旁的秦彥雅便顯得鎮靜得多了,她將俞氏扶坐在椅子上,在她的背上輕輕撫著,雪膚清眸映著這滿室灰暗,有一種超然於物外的美麗。

外面的天空越加陰沉起來,風卻比方才小了許多,秦素身上的灰裙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著,幾片落英隨風而入,落在她的裙襬上,淺粉柔白,襯著月灰的裙裾,仿若月落輕紗,令人觀之心靜。

秦素的語聲也安靜而柔和的,仿若落花飄進耳畔:“先伯父去趙國的目的,是要去查問先聞阿姨的死因,這件事我的人也已經查證了,並在潁川找到了人證,只是那幾位證人年紀太大,不能回青州回話,我這裡有他們的證言,到時候太夫人看了便知。先伯父潛去潁川之後,找了不少人問話,打探了約半個多月的訊息,不過,他到底不是做這些事情的人,問的人也不得要領,如夏嫗、伍嫗等這些關鍵的人物,他卻是不曾尋到。而即便如此,先伯父還是得出了一個模糊的推斷,他推斷先聞阿姨之死,很可能是有人出手殺人,而這個兇手,他隱約猜到了祖母的身上。只是苦於沒有人證,又因還要打理秦氏產業,先伯父這才不得不匆匆趕回陳國,同時又與他人約定,來年還要再去廣陵查賬,實則卻是打算著第二年繼續去潁川打探訊息。”

秦素的語聲迴盪在房間裡,除此之外,便唯有俞氏隱約的啜泣聲,再無別的聲音。

“先伯父與人約定的具體內容,我的人並沒查出來。”秦素繼續說道,一面便慢慢地走回至座前坐了下來:“我的人只查出,從那以後,先伯父便對東萱閣起了戒心,或者說,是起了厭惡之心,再也不曾用過或吃過東萱閣送來的事物,而是情願叫人從外頭買,或者由伯母親手給他做。”

“確實……是這樣的。”俞氏哽咽著插言道。

她此刻的情緒仍舊不曾平復,然語聲已經不再發顫,輕聲地道:“當年夫主……夫主就說,他不慣外人管他的事,只叫我給他親手做,無論吃的用的,他都一定會過我的手,或者是從他自己的僕役那裡取,有時候還會從西院送來的東西里挑,偏就不用我們東院兒的。我那時還以為他是因為……太過操勞的緣故,脾氣變得古怪了,我也沒有……沒有多想過……”

淚水順著俞氏的眼角不住滑落,一滴連著一滴,她也不拿布巾去擦,只呆呆地坐著,一任水痕佈滿雙頰。

秦素心中嘆了口氣。

往事已矣,可她此刻卻必須硬下心腸,繼續揭開那一道道早便癒合的傷疤。

端起茶盞淺啜了一口茶,秦素便又道:“那之後不久,祖母便覺出了不對。我的人後來查證,祖母很快便私下派人去廣陵打聽訊息,隨後便查出了先伯父潛去趙國之事。那個時候,祖母便有些慌了,或者我們不如說,祖母那時候應該是……起了殺心。”

吳老夫人怔怔地聽著她的話,面色灰敗無比。

顯然,秦素方才欲擒故縱的那一招,給了她絕大的打擊。

吳老夫人原本想假借發狂,趁機回院中處置那一匣子的信的,卻不料秦素黃雀在後,早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