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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婚典後不過數日,皇上賞賜的東西源源不斷送入旌德宮,金銀珠寶,瑪瑙玉器,應有盡有,各種珍奇的鮮花也不知被換了多少盆,只是依舊放在迴廊下,日曬雨打。宮裡人因此都知道皇上對她珍視甚深,只是蒙此眷顧,秦顏卻並未再見到皇上,倒是有日日有內侍過來告之皇帝忙於政務,或是潛江水患,或是與獻王商議民生大計,亦疏亦離。君心難測,許多人都猜不透皇帝的心意,疑惑的同時,流言也在深宮內院四起。

秦顏倒不在意那麼多,皇上不來,也樂得逍遙清閒。她一向早起,每日不等宮女伺候梳洗,便獨自一人出了旌德宮,往添香池去。她所在的旌德宮環境清幽,廊橋池水,婉轉曲折,待到盛夏時蓮葉接天無窮碧,蜻蜓荷香,不勝幽雅。只是每日總有些妃子什麼的來請安,皆是有備而來,更多的是想來一探虛實,掂清她的分量。她對後宮的人情世故,勾心鬥角沒有什麼力氣和心思去分析應付,雖不過數日,也能讓她看出日後一成不變的日子,讓她覺得厭倦,推脫不了,只好能避就避。

在她看來,人生中好吃好睡不必思考,也是幸福的另一種詮釋,好在自己無意中發現了宮裡還有塊清淨的地方,那裡處於偏宮,甚少有宮人路過,初晨時楊柳沾露,花草含苞,風景恬然。在那裡看看書,過了請安的時辰她才會回來。

這時候才剛剛初夏,天光早出,陽光還沒有盛夏炙烈,彷彿蒙著一層淡白的紗。

秦顏一路緩緩而行,走過精心雕琢的亭臺樓閣,慢慢的道路越走越窄,視線開始被一片綠色代替,其中綠樹假山掩映在其中,中間是一條狹長的小道,小道兩旁鋪滿了柔嫩的青草,上面還掛著晶瑩的露珠,在淡金的陽光下折射出剔透的色澤。

秦顏喜歡這樣寧靜的景緻,當她習慣性的伸手撫向髮鬢時,觸碰到了頭上鋃鐺的珠翠步搖,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從前,許多年如舊夢煙雲,越發遙不可及。如果日後一直象現在這般安於現狀,閒庭信步,錦衣華食,或許真能夠如沈椴所言,歲月靜好,永世安康,這樣也是不錯的。

她想了想,搖頭失笑。抬眼望去,天空很高風很輕,連流動的氣息也是溫柔的,這樣純粹的藍與白也會在這廣袤的深宮裡,一抬頭就能看見。

她想的有些入神,手中的書一時失察掉在了地上,嘆了口氣,俯身去揀。才剛彎下腰,眼角的餘光便瞥到假山後有一雙腳快速的朝這邊走過來,假山在她彎下身子時便擋在了對方的視線,她迅速起身,剛想出聲提醒,剎那間觸碰到對方訝異的眼神,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同迎面而來的人撞上了。

秦顏在落開時,下意識的雙手向前一探,想找到支撐不至於跌倒,慌亂中觸到了一隻手,跟著踉蹌了幾步,方才站定。鬆了手,微整了一下衣衫,秦顏便抬起頭來打量著來人,恰見對方也正在看她。還未等她看清,就見那人立刻揀起落在地上的書,低頭舉至頭頂下跪道:“請皇后娘娘恕罪。”

秦顏看他,身著宦官服飾,服色不高,應該是下侍,沒瞧見他的腰牌,也不知是哪個宮的。秦顏取了書,道:“你先起來。”

那人聞言起身,捻著衣袖,瑟縮著垂頭立在一旁,也不敢看她。

秦顏道:“我方才見你神色匆匆從翠陽宮那邊過來,是不是晴妃出了什麼事?”

那人微愣了一下,因此抬起頭,秦顏看到的是一張還十分年輕的臉,乾淨秀氣,帶著一絲茫然,那茫然的神色退去時,只見他低頭輕聲道:“娘娘是否記錯了,翠陽宮是晨妃娘娘的居所……”

秦顏微愕,撫鬢失笑道:“是我記錯了,我入宮不過數日,對宮中的情形還不大熟悉。”她轉而問道:“那你便是服侍晨妃的吧?”

聽她這樣說,他卻並不急著回答,踟躇了半晌,才吶吶道:“奴才是侍奉皇上更衣的,方才是要去取冠冕,怕耽擱了,才……”

說著說著,便偷眼看著秦顏的神色,秦顏一時沒反映過來,見他打量自己才想明白,只是神色依舊不變,道:“這麼說上次在旌德宮你便見過我,難怪你認得我。”

那人站在一旁不做聲,她又象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對方怔了一下,象是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名字?”

“恩。”秦顏點頭,突然俯首輕笑道:“放心,這次我定然不會記錯的。”

望著她的笑顏,他似乎有些失神,立刻低頭道:“宮裡,大家都喚我阿德。”

“入宮前呢?”聽他這樣答,秦顏忽然看著遠方天際,象是在回想些什麼,輕道:“若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