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聽出他話中的關切之意,我心中大為感動,頓了頓,很快笑道:“大哥是當今皇太孫殿下,朝廷棘封的撫遠大將軍,當然應該賞罰分明,小弟雖有錯,亦有功,說起來,功大於過,應該賞才是。對嗎,大哥?”
鐵楨定睛看了我一陣,臉再也板不起來,忍不住笑道:“你倒會說話,好,該賞,這兩枝梅花就是撫遠大將軍賞給你的。”說完笑著把右手舉到我面前。
“梅花?”我這時才注意到他手中執著的兩枝紅梅,上面打著許多小小的花骨朵,一股隱隱的幽香襲來。
“我見你還未醒,就到林中尋到一樹梅花,採了兩枝,送給你,喜歡嗎?”鐵楨將手中的紅梅遞到我手裡。溫柔的語氣透著濃濃的寵溺。
我接過梅花,抬起頭看著大哥,濛濛的夜色下,已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卻能覺到他烏黑明亮的眸子,如暗夜裡的明燈,映著瑩瑩雪光,深深地凝望我。“大哥……。”我喉中忽然堵得厲害,哽咽地說不出話。
“走吧,我獵了幾隻野物,埋在火堆下面,應該快熟了。”鐵楨笑道。
“好啊,我肚子好餓了。”我慌忙拭去臉上淚痕,快步跑在前面,鐵楨笑著追上來,輕輕握住我的手,我偷偷抬眼看他,猶豫了一下卻沒有掙脫。
鐵楨一直走到火堆前,才鬆開我的手,彎腰挖出埋在灰堆裡的幾個黑乎乎的東西,剝去外面的包裹,露出裡面金黃色的皮,一股誘人的香氣飄散開來,我不禁有些好奇,“大哥,這是什麼,又不象山雞,又不象野兔。”
鐵楨笑道:“這是北方有名的野味,名叫獯狸,我在進獻給皇祖父的貢品中看過,如果加以調料,味道更好,如今在野外,只好一切從簡了。”說完將狸肉遞到我手裡。
接過他手中金黃的烤肉,笑道:“謝謝大哥。”又看了看狸肉,低聲道:“不好意思,我和大哥身處險境,只好拿你們來裹腹,你們若是到了九泉之下,不要怪我們,只管怪那個逼我們跳下懸崖的刺客好了。”
鐵楨聽我把話說完,不禁失笑:“三弟,你還是這麼頑皮。”
“那也是大哥慣的。”我隨口道。
鐵楨頓時沉默下來,靜靜地望著我不說話。
我將手裡的烤肉咬了幾口,細細地嚼了嚼,味道果然十分鮮美,不禁讚道:“不愧是貢品,沒有放佐料都這麼香。”不見鐵楨回答,抬起頭一看,卻見他還在看我,雙眉輕揚,唇角溢滿了笑,手裡的肉卻沒動半分,忍不住笑著問道:“大哥,這麼好的美味在前,你卻不吃,只管看著我做什麼?”
鐵楨象從恍惚中驚醒,很快笑了笑,答道:“這兩日發生的事情太多。我心裡有些亂。”
“煩惱的事,等會再想。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笑道。
“好。”鐵楨輕聲答道。拿起烤肉,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我站起身拿雪水擦乾淨手,回頭看到他的臉,不禁笑出聲來:“大哥,你的臉都吃黑了。”
“是嗎?”鐵楨伸手去抹,手也是黑的,越抹越黑。
從未想過,一向儒雅溫和,衣飾整潔,舉止有禮的大哥,也有這樣落魄的時刻。我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鐵楨坐在原地,唇角上勾,望著我微笑,笑容裡摻雜著一些說不清的意味。
“算了,我來給你擦吧。”我好不容易止住笑,掏出絲帕,蘸了雪水,走過去,輕輕擦拭他的臉,雪水很冰,鐵楨卻似乎不覺得,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任由我的絲帕從他臉頰和唇畔掠過。我收回手,退後一步,左右看了看,笑道:“大哥,擦乾淨了。”
“你說什麼?”鐵楨問道,神情又有些恍惚。
我不禁笑著推他道:“大哥,你又走神了。”
鐵楨怔了一下,輕輕把目光從我臉上移開,輕聲嘆道:“我想到刺客之事,心中憂慮,這次行刺,定是海山命許知遠所為,木寅可能也參予其中。”
我想到許知遠,心中感慨,不由嘆道,“大哥,刺客究竟是誰,現在已不重要,我擔心的是,京中恐怕有變,刺客開始要殺的只是我,今日卻是要連大哥一塊殺了,若不是京中有變,海山怎會如此作為。”
鐵楨皺眉道:“你說得很有理,我方才也在考慮這個問題,京城的禁軍統領是海山的門生,他若孤注一擲,冒天下之大不韙,以兵權威逼皇祖父改立皇儲,我父親的處境一定很危險。”
“朝中還有那麼多正真的官員,不會讓他任意胡為。”我輕聲勸道。“大哥,我現在最擔憂的是,海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