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極端認真:“羅什一生,只有你是唯一的妻。以僧人身份娶你,本就是大逆之行,怎可能再有別的妻妾?你當羅什是那種離開女人便不能活的男人麼?”
“這是史書所載……”
他似乎想到什麼,眉頭微微皺起,思忖一番,問道:“那你告訴我,史書上是如何寫的?”
如嚼黃膽,苦澀地背出《晉書》裡那段夢魘一般折磨我的幾句話:“嘗講經於草堂寺,興及朝臣、大德沙門千有餘人肅容觀聽。羅什忽下高座,謂興曰:‘有二小兒登吾肩,欲鄣須婦人。’興乃召宮女進之,一交而生二子焉。”
“這……”他瞠目結舌,雙目圓瞪,氣得握拳砸在床板上,“這些後世的刀筆之吏在胡說八道!他們怎可這樣描黑羅什!”
“艾晴,你可信羅什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來?除非……”突然停住,眸子倏然一亮,用異樣的目光不住打量我,然後唇角越來越彎,他居然在笑!
他縱聲大笑,笑得捧腹彎腰,笑得眼角滲出淚。從未見過他笑得如此失態,正疑惑間,突然被他用力摟住:“艾晴,是你,是你回來了!”
“羅什……”
“你就是那個宮女,你還會再回來,我們還會再生兩個孩子。”
腦子裡仍是一團亂麻,倒在他懷裡發呆。那個宮女是我?真的會是我麼?我真的還能再穿越一次麼?
他扶起我,用最堅定的眼神點頭,正色告慰我:“艾晴,回去你的時代,把孩子生下來,好好活著。為夫在長安等你……”
“那是十六年啊……”顫著聲音凝視他堅韌的目光,心被揪住,疼得無法呼吸。
他將我的手握在胸前,眼眸中蒙著氤氳的光暈:“十年又十年,羅什不是等過來了麼?再等十六年,又有何難?”
他含笑著看我:“與未來之人相戀,豈能不付代價?本以為只有地獄中再無時空間隔,可是羅什在世之日,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已是佛祖大恩,夫復何求?只是,十六年後,羅什已經五十三歲,垂垂老矣,你莫要嫌棄……”
我捂住他的嘴,惡狠狠地說:“再說這話,便該打了。”
柔溺的眼神似有魔力,將我周身的恐懼一點點地掃除。輕輕把我的手從他唇上拿開,堅韌地綻開堅強的笑:“羅什確是說錯話了,該打。”
我也終於笑了。是啊,他可以等,我為什麼不能等?老闆說過,科技在不斷進步,只要回去,就能多一次再見的機會。穿越表的電量還夠,我回去,便可藉助現代科技生下孩子。然後,只要我有足夠耐心等待,總有一天,我能再回到我丈夫身邊!
“我的老師曾經說過,為了愛活下去,才偉大。”撫著他凹陷的臉頰,深吸一口氣,笑著迎上他如水眼眸,用我最堅定的聲音說,“所以,羅什,我回去。你等我……”
“好!”他笑著點頭,手指交纏進我的手,柔軟的唇輕吻著我。
微微離開他的唇,嘆息著說:“我本來有個心願。還記得去年在車師時,你答應過我的?”
“每年陪你過一日最世俗的生活。陪你逛街吃小吃,陪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開心……”眼神一黯,又急忙打起精神,“今年本該陪你,可是之前是饑荒,後來你又有孕,一直耽擱下來了。”
拉住他的僧衣,撒嬌著懇求:“那我走之前,你陪我逛一天街,好不好?”
他卻搖頭,扶著我躺下,坐在我身邊握住我的手:“你已有五個月身孕,身體又虛弱。萬一變生意外,如何是好?”
“艾晴,我答應你,一定會陪,但不是現在。”他溫柔地為我拂去額上的碎髮,低聲輕語,“到長安,好麼?”
我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小指搖一搖:“那你一定要記得哦,不許反悔……”
“嗯!”他璀然一笑,滿室生輝。
正沉溺在他俊氣的笑中,突然聽到房門被輕輕釦響,門外傳來恭敬的聲音:“師尊,涼王世子請師尊議事,來使正在前廳等候。”
呂紹?他會有什麼事情需要跟羅什談?詫異地與羅什對視一眼。他拍拍我的手臂,讓我安心。告訴我他一會兒就回來,讓我再多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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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開啟房門,在門口又迴轉身對我望一眼。陽光明亮,灑在他身上,整個人透出朦朧的蘊華。夏風掃過,窗外白楊樹沙沙作響。蟬兒從夢中驚醒,又開始了一天的鳴叫。他看著我,略一點頭,將房門輕輕釦上。我閉眼,告訴自己,一定要養好身體,好好活下去。不光是為了寶寶,更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