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當年教牙牙你學醫,不過是想你有件可以打發光景的事做,孤獨的時光太難熬,耐不住寂寞,便會惹出是非。想不到…老爹的牙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金針用的比老爹還好,神蠱在你手裡出神入化,這張臉…才是神蠱最好的作品。”
——“程渲…”莫牙朝她伸出手,“我就回去找你,你出來做什麼?肝俞穴還淤著血,你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
程渲對峙著刺墨凝視自己的眼睛,刺墨眼神灼烈,揮開灰色的衣袍,露出醜陋驚悚的臉孔,“程渲?還是修兒?司天監第一卦師,無所不可卜的…修兒。”
——“以前是修兒,現在是程渲。”程渲澄定應答,“變臉異術,是老爹教會莫牙,宮裡那人的臉,果然就是老爹妙手換去…”
“看在…”刺墨打斷程渲,“看在牙牙救過你的份上,放過我們吧。寶船來客,就要回到船上去。程姑娘,牙牙白紙一張,看不透人心,敵不過險惡,讓他跟我回去。”
——“老爹助那人換走穆陵…”程渲眼神咄咄,“醫者仁心,怎麼可以助紂為虐。”
“他們都是皇子。”老爹的聲音沒有波瀾,“同胞兄弟,誰取代誰,真的不好說。留在宮裡真的就是好事?也許…離開那座兇險的圍城才是最好的解脫。程姑娘,要是你願意跟牙牙一起上船…”刺墨抖開寬大的灰袍,對程渲幽然一笑,“只要牙牙覺得高興,你可以跟著牙牙。牙牙眉間心上,字裡行間都是你,就看程姑娘自己…如何決定?”
見莫牙眼神恍惚,程渲黛眉糾結,刺墨悄聲又道:“岳陽人人都知道,五皇子和修兒交好,你放不下他,就不要扯上牙牙。救命之恩,程姑娘,放過我的牙牙吧。”
——“老爹…”莫牙擋在了程渲身前,“我不會離開程渲…”
“牙牙。”刺墨咧唇道,“這會子,誰也替不了程姑娘選,得程姑娘自己…選。和咱們上船,還是…去找那個…因她錯認,而遭禍的…穆陵。”
刺墨看似輕聲細語,但每句話都如針尖刺著程渲的心,逼著程渲轉身離開。莫牙一把拉過程渲的手,“程渲,我跟你一起…”
“程姑娘。”刺墨蒼聲又起,“你和牙牙朝夕相處,太清楚他是怎麼樣的人。要真是為了一個人好,程姑娘…後頭的如履薄冰,多一個人,只會多上冰碎人亡的危險…”
——“程渲,你的眼睛是我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
——“程渲,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成親?”
——“我也不知道…總不會是在岳陽吧…”
——“回大寶船上去,我們成親好不好。”
——“…好…贖回了船,就成親…”
程渲晶亮的眸子露出初見莫牙時帶著小狡黠的笑意,“原本,我就是用一頓肘子哄你上岸的。莫大夫?肘子也吃夠了,也該回去了。”
——“吃不夠。”莫牙的手又攥緊了些,“程渲。”
“你要和我一起去找五哥麼?”程渲含著笑,忍著淚。
——“程渲…”莫牙一個失神,程渲已經抽出了柔軟的手心。
“我裝瞎的。”程渲淺笑,“我還是神婆子,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卜的神婆子。”程渲背過身,還不忘對身後的刺墨和莫牙揮了揮袖子,歡聲道,“還無所不能為呢。”
莫牙想去追,肩膀卻被刺墨死命按著,“牙牙,她已經做了自己的選擇,你們本來就是不同的人。跟老爹回去。”
——“程渲,程渲!”莫牙衝著程渲決絕的背影高喊著,“神婆子,你往哪裡去,說好的吃到老玩到老呢?沒良心的死程渲,你給我回來。”
程渲沒有回頭,她越走越快,哪怕被人看出她是個偽瞎子也不能慢下她的步子,她生怕被莫牙聽見自己的哭聲,老爹說的不錯——她根本就不該招惹莫牙,無辜的莫牙。
愛一個人,怎麼能連累他。
所有的事因自己認錯五哥開始,若能重來,程渲寧願自己葬身在那場大火裡。
——“程渲!”莫牙最後喊了聲,“別哭啊,不能流淚,不能死撐,你的眼睛啊…”
司天監
——“不做了?”雖然周玥兒從沒喜歡過程渲,但聽到程渲說要離開司天監,周玥兒還是有些驚訝,多少年來,天下卦師都以能進齊國司天監為榮,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般的擠進這裡,進來又說不做了的,古往今來,程渲是第一個。
“不做了。”程渲平靜了重複了遍,“明天,我就不來了。”
“不做司天監卜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