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穆玲瓏那個傻棒槌。
等了少許工夫,莫牙一根根挑出金針,邊動作著邊隨意道:“程渲,也擔心殿下安危。她也想來看看殿下,可惜…她病了。”
唐曉沉著道:“程卦師病了?嚴重麼?”
莫牙朝他晃了晃金針,傲嬌道:“忘了我是誰了?我可是莫神醫。”
唐曉依著穆陵的模子低低笑了聲,“有勞莫神醫。”
莫牙收起最後一根金針,轉身對福朵道:“你手裡的方子,把裡頭的血蠍蟲和馬錢子都去掉。方子太溫難見效,太猛…傷元氣的。其餘的,熬了給你家殿下補補,一日兩盅最多,太子年輕,還是得重自愈。”
福朵驚愕的看向被自己揉做一團的藥方,“莫神醫,您都沒看一眼,裡頭有什麼,您都知道?”
莫牙揚唇一笑,“莫神醫,最重要就是當中那個神字。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天都快亮了…”
莫牙正要走出屏風,忽的頓住腳步,轉身對床上那人挑眉道:“殿下,您記得答應過我什麼嗎?剛剛在外頭,您母妃的人和我說——吃了我的烏賊肉,您母妃的身子可好了不少。。。”
——穆陵答應過莫牙什麼?唐曉沉默的閉上眼,啞聲沉著道:“答應過你的。。。等本宮好些再說吧。”
蕭妃掩面含著快慰,她越發喜歡莫牙坦坦蕩蕩的性子,久居深宮,人人都藏著掩著,連自己親生的穆陵都自小寡言老成,失去了許多母子間的親密。
蕭妃揮開水袖溫聲道:“福朵,替本宮送莫神醫出去。”
見倆人出去,蕭妃倚坐在兒子床頭,輕輕拉起兒子的手,壓低聲音帶著一種怪異的口吻,“聽見了沒?莫神醫說,程渲…病了。”
唐曉有些不明白這話裡的意味,他知道穆陵對程渲另眼相看,帶著些舊人似曾相識的情愫,可蕭妃…和自己說這些做什麼?難道穆陵也和母親提起過什麼…
唐曉閉上眼像是有些累,“莫大夫醫術高超,有他在程渲身邊,一定是會安好的。”
蕭妃只當兒子對一切都是冷冷淡淡,和自己談到兒女情長也是這副姿態,蕭妃湊近了些,孔雀綠的眼睛蘊出溫情的深渦,“本宮知道,你心裡有程渲。”
——唐曉心裡微動,沉默著沒有接話。
蕭妃繼續道:“原先本宮覺得,程渲出身寒微,在司天監也才是個末等卜官,苗子是不錯,卻也需要時日才可以露出頭角。齊國尚卦,貴族子弟收個出類拔萃的卦女也不稀奇。雖然你是太子,但本宮要是和你父皇提一句…”蕭妃低眉一笑,“你死裡逃生,於你父皇而言,就是破了儲君必遭大禍的兇卦,皇上高興,該是會答應你和程渲的事。做太子妃怕是會遭人話語,暫且娶回來做個側妃…等她生下一兒半女,再扶正就是…”
見兒子不做聲,蕭妃把手伸進被褥,輕輕拉住他的手,“程渲雖然眼盲,但本宮知道你不會嫌棄。最重要的是,你心裡有她。這一輩子,身邊有個真心喜歡的人實在太難。本宮只想你平安一生,快活一生,陵兒?”
——“母妃。”唐曉張開唇,“我初登太子之位,還有許多事要做,兒女情長的事…緩一緩吧。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何況,程渲身邊有那位無微不至的莫大夫…”
“莫神醫…”蕭妃心裡咯噔一下,她雖然和莫牙相識不久,但卻也挺喜歡那個了無心機的少年,“他和程渲…也罷,君子不奪人所好。如果莫神醫和程渲兩情相悅…天下之美多不勝數,本宮的陵兒再挑個更好的就是。”
見兒子臉上露出倦意,蕭妃起身替他拉上簾子,“這幾天,就住在母妃這裡,等大好了再回景福宮,在這裡,本宮…才安心。”蕭妃正要轉身,想起了什麼,又道,“陵兒,等下回莫牙再來,你可以喊人家一聲莫神醫,這是你答應他的,雖然是隨口一句,母妃也替你記著。”
——莫神醫。。。
簾子落下,唐曉驟然睜眼,黑目溢位精光——蕭妃,福朵,每一個太醫…穆玲瓏…該是都會自己深信不疑。除了…唐曉手心微溼,莫牙。唐曉不知道莫牙看出了什麼,抑或是自己想多,莫牙單純簡單,今天在自己床邊也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傻氣模樣…看莫牙的樣子,應該也是沒有察覺什麼。
唐曉籲出一口氣,他暗笑自己太過於緊張——莫牙和穆陵交情一般,怎麼會看出什麼破綻?自己,已經是天衣無縫的換走穆陵,自己,現在就是齊國的太子。
唐曉想閉上眼小憩一會兒,他的眼前忽然劃過穆玲瓏哭花了的臉,唐曉才揚起的眉宇忽然哀默的垂下,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