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遊當即挽袖子道:“買又有什麼趣兒!便要關撲!”
說完就要掏錢,哪知一摸一下卻摸了個空,這才記起方才在酒樓上,自己就連著錢袋就都賞人了,此刻卻不是兩手空空?
他撓了撓頭,亦不放棄,轉頭對牧清寒道:“牧兄,快快,接濟些個,回頭加倍還你。”
牧清寒失笑,隨手取了錢袋中最小的一塊碎銀丟過去,渾不在意道:“這又值什麼。”
郭遊大笑幾聲,轉手將銀子遞給老漢,那老漢一摸,卻不是得有一二兩?不由得十分惶恐:“使不得,使不得,找不開!小官人若是稀罕這蜜桔,不若拿幾個去吃,不要錢。”
郭遊哪裡肯依!
說不得又叫小廝換了一大把銅板回來,鬧得不可開交,周遭圍了無數的人看熱鬧。
關撲玩法甚多,這老漢取的卻是這一種:
取三枚銅錢,同時拋擲,若得正反一致,便勝了。
聽了玩法之後,杜瑕只抿嘴兒笑道:“這個卻有些意思,說難不難,若說容易,卻也不容易。”
若是兩枚銅錢倒也罷了,可這個竟是三枚,說不得要好運氣。
郭遊也不在意,只道:“若是容易的,還有什麼趣兒?”
杜瑕等人都點頭:“有理。”
杜文笑說:“他便最愛反著來,這可是合了胃口了。”
說話間,郭遊已經投擲一回,定睛一看卻是一正兩反,不由得捶胸頓足,周圍百姓也都大呼遺憾。
郭遊卻不氣餒,再三投擲,接下來卻又出來了什麼一反兩正等等諸多花樣,最蹊蹺的是,竟有一回一個銅錢滾了幾圈,出去老遠,碰到一人靴子尖兒後原地打了幾個轉兒,竟順著不知哪裡飄來的爆竹外皮立住了!
眾人先是一滯,繼而鬨然大笑,郭遊自己也笑個不住。
杜文笑的打跌,拍著他的肩膀道:“郭兄呀郭兄,你這卻是個甚麼運氣,若是自己立,怕還未必立的起來!”
轉眼間郭遊就扔了不知多少回,竟是一次未中!牧清寒借他的一兩三錢銀子竟使了個差不多。
郭遊大呼活見鬼,越發起了倔勁兒,賭咒發誓,揚言不撲到便不走了。
那老漢卻是賺的心虛,只賠笑勸道:“小官人,唔要再撲了,您便隨意挑選便是了。”
城中多有富家公子尋有趣做此遊戲者,便有好些因屢撲不中,惱羞成怒,打砸了攤子也是有的。
這蜜桔也不過三文錢一個,眼前小官人給的一兩多銀子怕不是能買下足足兩大筐!便是霸王的買賣也沒有這般暴利,故而老漢十分擔憂。
那邊郭遊卻不肯輕易放棄,只繼續鑽牛角尖,圍觀百姓也紛紛起鬨,叫他繼續。
杜瑕等人都笑嘻嘻的看他發瘋,一回又一回,待到那一兩三錢銀子換的一千五百六十枚銅板用的只剩下十來個,這才中了!
郭遊喜不自勝,當真被取了案首的時候也未必這樣喜形於色,只捧著一個蜜桔大說大笑。眾人越發鬨笑不已,只暗自腹誹,這是哪裡來的傻子,大過年的拿著錢打水漂。
又有綁了輕弓小箭,交十文錢就能射一回,前頭一個牌子,上面用黑墨畫了無數圓圈,或是香囊,或是掛墜兒,或是不值錢的玩意兒,零星有幾樣成本高的小玉佩之類,位置都十分偏僻。
這個誘惑卻比關撲大了好些,許多人圍著射箭,其中不乏女孩兒家,幾乎沒有中的,都只是取了樂子做耍,嘻嘻哈哈鬧成一團,嬌笑不休。
年輕女孩兒們便如那花骨朵一般惹人憐愛,亭亭之態說不出的嬌媚動人,只在這裡便是一道風景,許多看客竟不似看熱鬧,而是看姑娘來了。
這回確實牧清輝催著弟弟上前,也叫同樣練騎射的杜文也去,兩人尚未應承,他卻已經丟了二兩銀子出去,只道不必找。
沒奈何,兩人只得上了。
杜文且不必說,牧清寒卻是一箭就射中最值錢的玉佩,只唬的攤主臉都白了。
那玉佩成色雖不好,可也值得幾兩銀子,這一下被拿走,他今晚都未必回本。
他也看得出來,這位小公子準頭極好,若是真射滿二兩銀子,他當真要血本無歸,一年都未必賺得回來。
牧清寒卻笑了笑,道:“我只做耍便罷,這一回就夠了。”
那攤主登時長出一口氣,一顆心也放回肚子裡。
那邊杜文挽弓射箭,卻是十回才得一中,還是個紅綠俗豔的荷包,紫紅色的緞面上頭繡了一團血紅牡丹,只叫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