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完了。”
聽到這裡,商氏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
同床共枕這麼些年,自家男人是個什麼脾性她最清楚不過,那可真是心比天高,脖子挺得比鋼都硬,何曾聽他喊過苦,叫過累?便是死也不肯低頭認輸的。現如今,他竟然真能拉下臉,放下身段,說這一段剛過去不久的不堪往事?
可……
商氏依舊一動不動,牧清輝也繼續用不急不緩的語氣說著話。
“你不知道,在大牢裡的日子,可真難熬呀。我親眼看著別人發瘋,卻還要不斷的提醒自己保持冷靜……”
“我想了許多,突然覺得,過去這些年,我當真是狂傲的過了。那老東西我雖百般看不慣,可如今想來,至少他有一樣本事比我強:謹慎。他太謹慎啦,這個不敢,那個不敢的,原先我一直覺得他沒本事,沒出息,可如今想來,未嘗就不是一種穩保根基的手段。你瞧我,曾經何等風光,恨不得將所有人都踩在腳下,恨不得摟盡天下財富,可到頭來,卻險些將自己的性命都摺進去。”
說到這裡,牧清輝重重的嘆了口氣,拉住了她的一隻手,看著她的面容,柔聲道:“我錯啦,我真的錯啦,要死的那幾日,我這腦袋裡呀,什麼錢權富貴都沒想,只是剜心撓肺一般的想你們。想慎行,想你,想孩子。我不怕原先視為命根子的商號沒了,我只怕,怕再也見不到你們了呀!”
商氏也覺心中好似有刀子絞肉一樣的疼痛,雖然還是沒看他,眼角卻忍不住一點點滲出淚來。
她還是死死閉著眼睛,卻哽咽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玩意兒!”
想當年,他們少年夫妻,何其恩愛,便是後來這些年也不曾冷淡過,羨煞多少人!
哪曾想牧清輝完全掌權之後,又做了會長,弟弟親家也出息,整個人就有些飄,不再似從前紮實,那一回出去,竟然,竟然還有了女人!
商氏恨呀,是真恨!曾經恨不得拿刀子直接把牧清輝捅死了算完。
她恨那女子不知自重,恨背地有人挑唆,更恨牧清輝親手摧毀了曾經的誓言。
若是尋常女子,只怕早就哭的肝腸寸斷,又或者是直接找男人質問去了,可商氏到底不同一般,竟一言未發。
她不是不難過,也不是不想聽牧清輝親口解釋,可也知道即便自己那麼做了,也於事無補。
男人的心呀,便如六月天孩子的臉,說變也就變了。假若是他已然決定放棄你,便是你在他跟前將腦袋磕破,將熱血流乾,他也不會為你流一滴淚!
商氏在心中暗暗發狠,君既無心我便休,只等再過兩年,幼子略略長大了,她便主動要求和離!
她雖是女子,可也有手有腳,自己亦有嫁妝。便是牧家商號裡頭,也有她的股份,如何離了男人就活不了?
她非但要好好的活著,還要活得比原先更好,絕不會叫外人瞧了笑話。
可到底計劃沒有變化快,商氏的計劃尚未來得及實施,牧家就出事了,牧清輝也被人帶走,生死不明,前途未卜。
如今再回憶起往事,商氏只覺得恍如隔世,一切都好似過眼雲煙,已經模糊,卻又好似只發生在昨日那般的歷歷在目,叫她耿耿於心,難以釋懷。
見她終於肯出聲,又落了淚,牧清輝欣喜若狂之餘又心疼的厲害,顧不上許多,忙扯了自己內裳的袖子去與她拭淚,亦覺雙目泛酸,又低聲哀求道:“是我不對,你要打我好,罵我也好,只莫要哭了,我瞧著心也疼的厲害。”
說的商氏越發淚如雨下,最後索性狠狠將他推倒在地,自己一個人以手掩面,嚎啕大哭起來。
她委屈呀!
男人變了心,她還沒怎麼著的,家中又生鉅變,這些日子以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
商氏越想越惱火,越哭越委屈,覺得自己並不能這樣輕易的放過牧清輝,索性一骨碌爬起來,強撐著力氣,抓了枕頭,劈頭蓋臉的往地上那人砸去,一行哭一行訴,鼻涕眼淚的流了滿臉,披頭散髮,說不出的狼狽。
“你這下流坯子,打量我同外頭的粉頭一般好糊弄!你心疼?你若能心疼,你若還有心,早就疼死了!”
“老孃便是上輩子欠了你的不成?忙裡忙外,又要操持買賣,又要生兒育女,便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不說感激,竟還敢在外頭養人,當以前說的海誓山盟都是放屁的麼!”
“現在知道錯了,早作甚去了!合著是外頭的小妖精死了,你沒人疼了,沒人浪了,又知道了厲害,這才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