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杜瑕這樣說,杜河果然喜上眉梢,神情間十分得意,頗有成就感,一時間話也多了起來,當即眉飛色舞的說道:“那人果然說的不錯,前頭於大人家也說好呢,既如此,往後還買他家的,趕明兒我就去買些,沒得你家來了,反而吃不上。”
之前杜瑕怕杜河被人騙,也曾悄悄向王氏打聽價錢,再結合品質一比較,倒也算老實,這才安心受用了。
如今杜河與王氏老夫妻兩個名下也有幾座山,不過因為都是在陳安縣,收入並不算高。可因為還有許多耐儲存的乾果,以及這幾年住建固定下來的雞鴨豬兔,算上皮子和肉蛋,一年下來也有一千多銀子,因此日子過得很是舒服,杜瑕這才敢大膽受著。
一家三口許久不見,再加上杜河與王氏也怕女兒獨自一人回胡思亂想,因此便要拉著她說些生活趣事,還有那家長裡短,都十分樸實卻有趣。杜瑕聽得津津有味,不覺夜深,還是王氏先催,這才去睡了。
雖然已經久不回家,但伺候自己的還是那幾個丫頭,床鋪被褥也都是白日裡剛烘過的,十分柔軟舒適,周圍陳設也是自己熟悉的……杜瑕本以為白天發生了那麼多事,自己會想七想八睡不著,哪成想剛一躺下,整個人都好似陷入床中,兩隻眼皮沉重的很,不過片刻便沉沉睡去,一覺到天明。
次日一早,杜文不等吃早飯就先去了何家,將何葭現在的情況說了。
本來何厲見他這麼早過來就料定不是什麼好事,聽完之後果然暴怒,當即砸了茶碗,又順便將杜文罵個狗血淋頭。
“我的女兒如珍似寶似的張了這麼大,平日裡連磕破點油皮我同她娘都心疼的睡不著覺,這可倒好,距離上回她家來才幾天呀,竟就折了胳膊斷了腿!等再過幾個月,是不是我們父女倆便要……”
他自己也覺得說這些實在太不吉利,因此到底沒說下去,只還是用兩隻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死死盯著杜文,手裡的柺杖蠢蠢欲動,似乎隨時都可能化為武器敲過來。
趙夫人聽後也是雙目垂淚,見杜文垂著一隻腦袋,被丈夫罵的實在可憐,也忍不住勸道:“罷了,你卻又衝他發什麼火兒?難不成葭兒是他弄傷的?還是說葭兒這般,他就不心疼?”
說完,又對杜文招招手,叫他來桌邊坐下,嘆道:“瞧你這兩眼烏青,裡頭滿是血絲,昨夜也沒睡吧?”又指著何厲嘆道:“你也莫要怪他,他疼葭兒實在厲害,我竟都描述不出的。我知道你心疼葭兒的心同我們是一般無二的,不過是一時難以接受,說話這才衝了些。”
何厲卻不服氣,繼續瞪著眼睛,將柺杖往地上戳的砰砰響,大聲道:“如何怪不得他?難不成葭兒不是嫁了他?好大一條漢子呢,媳婦在你眼皮子底下弄著這般模樣,虧你還有臉面過來同我講!”
說的杜文越發羞愧難當,無地自容。
趙夫人推了他一把,道:“也夠了,這是個老實孩子,你也莫要非抓著他欺負!真有這個能耐,你倒是與那些罪魁禍首說去!”
“你當我不敢麼?!”越說越來勁,何厲登時站起來,用力揮舞著柺杖,吹鬍子瞪眼道,“難不成我沒見過龍顏大怒,還是大牢裡沒住過怎的!”
說完,竟就要往外走,直把趙夫人氣的肝疼。
好歹還是杜文連說帶勸,這才把人拉住了,只又被何厲趁機抓住,狠狠錘了幾把,整個脊背都如同被巨牛踩過一般,當真疼的厲害。
也就是這會兒,他腦海中竟陰差陽錯想起來自家老師肖易生當初曾經說過“莽夫”“彪子”的評價,以及何厲自己曾經數次非常得意的說的什麼“打不過我”……
作為一個文臣,他的力氣……確實是很不算小的。
稍後,趙夫人終究是留了杜文在家裡吃飯,飯後他去上朝,趙夫人與何厲兩人當即坐了馬車去杜家探望女兒。
王氏與杜河昨兒就知道今兒何家必然要來人的,因此也算早有準備,兩邊見面之後先就十分愧疚的說對不住。
“當真沒臉見親家,多好的媳婦,竟,唉!”
杜河也是真慚愧。
他是個老實人,與渾家王氏也都沒什麼壞心眼兒,對待何葭這個媳婦雖不敢說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杜瑕那樣好,但比起外頭的公婆,絕對是好得很了。如今好好的媳婦兒變成這樣,他們到底覺得心中有愧。
這就是婆家沒照顧好啊!
今兒早上雖然對杜文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可這會兒的何厲已經冷靜下來不說,且也知道此事不能怪這一對老實巴交的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