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的一路上,三皇子已經被他“折磨的”疲憊不堪,眼下聽了這話只覺如聞天籟,哪裡還能生出反駁的勇氣,竟眼睜睜看他往外走而無動於衷。
他一時失態,可三皇子妃畢竟也非尋常女子,見狀忙攔住七皇子,又不著痕跡的碰了碰自家爺們兒,笑道:“七弟莫急,你三哥同你說笑呢,哪有兄弟在家吃了晚飯,眼見著天都黑了,還叫他急三火四往回趕的道理?給外頭看了像什麼話?你三哥是見你靦腆,又有些拘謹,這才說笑幾句,你可千萬別當真。”
邊說,又便朝三皇子用力使眼色。
七皇子是光明正大過來的,一路上多少雙眼睛看見了,保不齊這會兒聖人都知道他們兄友弟恭。這本是個能進一步提升美化自己印象的絕佳機會,可既然三皇子早不催著走,這會兒天色都已經這麼晚了,宮門都要下鑰了,難不成再叫他們主子奴才的幾個摸黑狂奔回去?叫人知道了笑都笑死了。若是路上再不小心出個什麼事,那三皇子才是真的有苦說不出。
聽了這話,三皇子果然如夢方醒,飛快的朝自家正妃透了一抹感謝的眼神,然後徑直上前拉住七皇子的手,笑吟吟道:“這回卻是我莽撞了,不曾想七弟這般老實,可是嚇壞了?”
都說娶妻當娶賢,老話果然不假,前輩誠不我欺!
他哪裡想過要留宿呀,光是一同吃飯便已是難言的折磨,還留什麼宿!
之所以方才不說,是三皇子再等,等七皇子主動告辭,畢竟作為主人家攆著客人走也是一件挺不好的事情,更何況這位客人還是他的弟弟。
他本以為七皇子便是再如何蠢笨如豬,也不至於連這點眼力見都沒有吧?
然而事實證明,他想錯了!
七皇子就是這麼沒有眼力見!
我不攆,你就不走了是吧?
於是不管三皇子等人心中究竟如何想,七皇子還是順利住了一夜,然後次日又吃了早飯,這才同三皇子一塊去衙門。
下午七皇子又去宮中看望祥妃,結果路上先碰見聖人,聖人很是和氣的叫他起來,笑著問道:“聽說昨兒你去你三哥家裡了?”
“是,”七皇子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當即十分喜悅的說道:“兒臣原以為三哥不大喜歡我,原來也十分關懷,昨日便叫兒臣有空一同吃飯呢。兒臣就想著,昨兒可不有空?可巧九妹也在,正好一同親近。吃過飯後已有些晚了,怕趕不上下鑰,便留在那裡住了一晚。”
聖人邊聽邊點頭,顯然對兒子這種事無鉅細一一彙報的行為十分受用,這無疑讓他進一步體會到那種作為帝王的掌控感。
然後他又很自然的問道:“如何?你素來不愛同旁人交際,昨兒突然上門,可把你三嫂驚住了吧?”
七皇子滿臉驚訝中混著滿滿的崇拜,道:“父皇如何知道的?三嫂當真驚訝極了,呆了好久呢,不過隨即便十分熱情了。對了,父皇你可知道?三哥瞧著那樣穩重的君子模樣,竟也愛同人玩笑呢。”
聖人果然饒有趣味的問道:“玩笑?這我倒是當真不知,說來聽聽。”
“原先我也沒想留宿,只三哥實在健談,飯畢已是月上梢頭,我又聽三嫂悄悄使人收拾房間,便知他們要留我。不曾想三哥竟問我為何還不走……”
他將那日情景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十分公正,並未添油加醋,甚至還替三皇子等人說了許多好話,講他們如何如何見識廣博,又如何好人氣,路上百姓和官員見了也都紛紛上前行禮問好等等。
聖人聽後,表情卻是漸漸凝重起來,看向七皇子的眼神中更多幾分憐愛。
這傻孩子,人家都表現的那般明顯了,難不成他還真以為那好三哥是歡迎他去的?什麼玩笑,怕也不是玩笑吧!
好人氣?聖人在心中哼了聲,眼睛微眯。
不過只是一個皇子,連太子也不是,竟就敢這樣迫不及待的經營名聲,拉幫結夥,是打量朕活不久了嗎?還是本就在咒朕早死?
父子二人在御花園裡轉了一圈,竟又碰見了祥妃。
祥妃穿著一身墨綠宮裝,正親自折桂花,她身邊的宮女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裡已經有不少精挑細選的怒放花朵,顯然她來了許久了。
祥妃容貌不算多麼出眾,才藝也不算上數,難得性情溫和,從不生事端,這才叫聖人寵了兩年。如今唯一的一個公主也沒了,聖人也覺得不是滋味,近些日子倒也時常去她宮裡坐坐,反而越發覺得祥妃的性子叫自己受用了。
祥妃雖老了,可容貌卻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