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他以前逃命逃得太多了,習慣成自然,所以,遇到攻城的時候,他第一反應不是抵抗,而是逃跑。
對他來說,只有跑才會有活路,困守危城,只有死路一條。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以至於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所幸,傅景山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知道怎麼走對自己更加有利,如何給對手設定障礙,因此,儘管他好幾次都差點被追上,但他還是成功逃過了大焱軍隊的追擊,終於在黃昏前,有驚無險地抵達了許州。
城門外,薛氏從馬車裡探出頭來,看著外面灰撲撲的城牆,一臉欣喜地說道:“到了。”
還不等她多感慨兩句,下一刻,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切地吩咐道:“快!快去通知許州的州官,說聖上駕到,讓他們趕緊出城迎接。”
她的兒媳,太子妃李氏看了看外面,原本焦急的神色,也輕鬆了幾分。
傅景山聞言,也點了點頭,輕車熟路地吩咐手底下的一名長相威武的將士說道:“高平,你過去跟他們溝通一下。表明我們的身份,一切規矩從簡,但是也要端得住,該有的禮節也不能缺少,這之間的分寸你自己拿捏,決不能讓人小瞧了。”
他們是來投靠的不假,但這裡是他的治下,他是皇帝,難道過來之後,還要看下屬的眼色不成?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的,免得有人怠慢了他。
“是,陛下。”高平應了一聲,就下馬向城門口走去。
傅景山摸了摸自己的鬍子,打量了一下下這座城池。
城池看起來不大,圍牆倒是修得挺高挺結實,還建立了箭樓等一些防禦措施,城門修建得也很堅固,但更多就沒有了,畢竟,這只是一座小小的州城而已,還不如縣城大。
儘管如此,傅景山還是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樣的城池,足夠他安穩幾天了,只要他安定下來,就能重新招兵買馬,動員百姓對抗大焱,怎麼都能支撐到援軍到來。
在傅景山一行人到的時候,許州州官曾永壽就收到了訊息。
這段時間,大周跟大焱打仗時節節敗退,大焱很快就打到了汴梁,萬一攻破了汴梁,攻破許州也只是時間問題,許州州官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他一邊操練麾下的兩千士兵,一邊時刻警戒,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所以,當他知道來人竟然是陛下時,竟忍不住大驚失色,他幾乎是拍著大腿,如喪考妣地感嘆道:“汴梁怎麼這麼快就被攻破了?這怎麼可能呢?汴梁都被攻破了,我們許州又能支撐多久?現在陛下又逃了過來,咱們許州只會死得更快呀!”
心裡卻暗罵皇帝可真不厚道,那麼多地方,他逃去哪裡不行,非要逃到他這裡來,這不是禍水東引嗎?
他這個小城,兵力才將將兩千人,夠人家塞牙縫的嗎?
若是傅景山不逃過來,他投降之後,說不定還有一條活路,但是,傅景山來了,大焱軍隊只會集中兵力對付自己,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若來人不是傅景山,他們或許將這個人抓起來,當成投敵效忠的籌碼,可傅景山不一樣啊,他是白蓮會會首,手底下信徒無數,若是他敢有這個意思,別說他手底下的這些官吏士兵,就是那些百姓,都不會放過他。
他城內的那些百姓,可都信奉白蓮會,信奉阿彌陀佛,他豈敢在白蓮會首的頭頂上動土?
所以,傅景山來了,他只能好好地招待。
“東翁打算怎麼做?”他手底下的王師爺問他道。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將人接進來了。”曾永壽沒好氣地說道。
王師爺轉了轉自己的三角眼,捏著山羊鬚說道:“學生明白東翁的想法,只是,東翁若是真將人接進來了,那麻煩可就大了,說不定,我們整個許州城都要替他陪葬。若是大焱軍隊打進來,陛下倒是可以一逃了之,咱們怎麼辦?也跟著一起逃嗎?可問題是咱們逃得了嗎?萬一,皇上下令讓你堅守許州,難道你能明擺著抗旨不遵?肯定不能呀!到時候,遭殃的可是東翁,是我們這些許州的官員和百姓呀!”
“先生,你若是有什麼主意,儘管說出來,不要賣關子了,算本官求你了。”曾永壽聽到這裡,心中也感到一陣絕望和悲哀,知道他心裡有了主意,連忙向他作揖催促道。
王師爺連忙避開了他的禮,說道:“東翁言重了,學生的確是有一計,可問題在於,東翁能不能狠得下心。”
曾永壽聽完,反而皺起了眉頭,嘆道:“先生,我大概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了。可問題是,陛下身份不一般,我根本不敢對他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