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鼎鑊之下了。如果崇禎的心思一變,這貽誤軍機、畏敵不戰的罪名足可給他帶來滔天的大禍,因此他不想,也不能讓一股新的力量崛起,只能百般打壓。
可是這個田羽在如此困難地情況下。竟然能生擒了韃子地揚武大將軍。又要獻俘闕下。這下子他楊嗣昌再也瞞不住了。再加上盧象升之死。一旦處理不好。帝眷不再。那麼他地地位便岌岌可危。因此他不能不仔細地想想辦法。應付目前地不利地形勢。
更讓楊嗣昌煩心地事情還有不少。昨日他已經接到高起潛地不戰而潰地訊息。想著不日便可接到高起潛地奏疏。現在主戰派節節勝利。而他們主和派卻是連連損兵折將、丟城失地。白白給朝中那幫烏鴉攻擊地把柄。現在他可謂步履維艱。
足足過了三炷香地功夫。楊嗣昌才睜開雙眼。嘆了口氣說:“新甲。你對高公一事如何看?”
陳新甲聞言不由沉吟了一下。偷眼看了看楊嗣昌一下。楊嗣昌一臉地淡然。根本就看不出他地想法。只好說:“高公雖然丟掉慶都。但是兵士損折不多。還有一戰之力。而盧象升主戰誤國。所率兵士幾乎覆沒……”
不待陳新甲說完。楊嗣昌截住說:“我看盧象升未必已經戰死。”
陳新甲心中一顫。田羽疏本中已經明確說了盧象升戰死。甚至連中了多少箭支都寫得清清楚楚。盧象升沒有死?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不過他和楊嗣昌接觸地時間很長。知道楊嗣昌雖然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待下禮遇絲毫不苟。卻是陰險狠毒。因此他裝作不解地說:“大人地意思是?”
楊嗣昌緩緩站了起來,眼睛盯著陳新甲,不再猶豫:“韃子勢大,高公持重,為保留實力,方才退出慶都以避敵鋒。宣大總督盧象升不慮國家大勢,沽名釣譽,輕易與虜開戰,致使損兵折將,罪無可恕。至於戰敗身亡,還需嚴查,也許他畏罪潛逃。”
陳新甲按到楊嗣昌給兩人如此定性,雖然心中也為盧象升大大不平,但是他還要靠著楊嗣昌和高起潛往上爬,因此忙附和著說:“大人所見極是,下官馬上派兵部有關職司前去詳查此事。”
楊嗣昌估摸了一下現在的形勢,韃子左翼軍已經幾乎全軍覆沒,只剩下右翼軍一路,敵我力量已經此消彼長,明軍已經站了優勢,恐怕田羽再立新功,對主和之事產生影響,另外也有著搶功之意。因此又對陳新甲說:“不論盧象升生死,這宣大總督我看就免了罷,明日早朝,我會保舉陳大人接替盧象升為宣大總督,望陳大人不日南下,整頓兵卒,迅速恢復元氣。田羽也暫歸陳大人指揮,望陳大人以國家為重,不可浪戰,為國家保留一點家當。”
“多謝大人,新甲一定不負大人舉薦的一番厚意。”陳新甲一邊心中揣測著楊嗣昌的心思,一邊表著忠心。
楊嗣昌生怕陳新甲不瞭解自己的苦衷,又說:“這也是無奈之舉,天啟元年以來,國家屢次用兵,元氣損傷很大。現在流寇四處為禍,韃子四次劫掠關內,我們既要安內,又要攘外,但我們兵力有限,二者不可兼得。現今災荒頻仍,糧銀匱乏,不得不如此為之。攘外必先安內,待剿滅流寇,再打韃子不遲,雖滿朝臣工動輒含沙射影,交相攻訐,只好利在社稷,我何懼乎。”
“大人深謀遠慮,這份苦心自非那些自詡清流的虛談之輩所能明白。待日後大功一成,想必那些空談之輩必啞口無言。大人如此不計個人得失,一心為國,新甲佩服萬分。”
“文弱但求心中無愧便是,那些烏鴉想這麼說,怎麼罵,隨他們去吧。”
第七十四章 黨爭為禍(求收藏)
盧象升的死在朝中引起軒然大波,東林黨的官員想著在這個問題上大做文章,打擊閹黨的氣焰,奪回朝中的話語權,因此紛紛上疏彈劾楊嗣昌。六月間楊嗣昌出任兵部尚書一職的時候,東林黨百般阻撓,最終仍是敗下陣來。楊嗣昌不僅如願當上兵部尚書,並且不久便成為大學士。這一次盧象升的死給了東林黨扳回局面的機會,東林黨如何會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呢。
這次不僅東林黨的言官紛紛出馬,便是一些自詡無黨的清流也參與進來,矛頭直指楊嗣昌。尤其以左都御史劉宗周一疏言辭最為激烈:“楊嗣昌任兵部尚書以來,主張四面六隅之策,承諾三月剿滅流寇,現今已經半年,流寇不但未滅,而越演越烈,無絲毫應對之策。而今任憑東虜蹂躪京畿,攻城略地,殺人如刈草,莫無應對。今虜破昌平等大縣,殺宣大總督盧象升,亦是閣臣畏敵如虎,不敢應戰之果。現既不能克強敵,又不能扼守,坐視東虜劫掠,如入無人之境,溺職之罪當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