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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若想家宅安寧,長幼有序、嫡庶有別是必須的,對於一個男人而言,即使再寵愛一個女人,也不能壞了規矩。好在,他的兒子雖然寵愛初月,但對自己的妻子還是有幾分尊重,最起碼願意在人前給陳芸這個面子。

可是陳芸卻是一愣,他和鄭遠池同桌吃飯也不少次了,這還是鄭遠池第一次給她夾菜,還是在眾人都在的時候,頗有些秀恩愛的意味——雖然他們之間沒有恩愛。

陳芸抬眼看去,見老太爺滿意的神情,心裡就有點明白了,一定是老太爺和鄭遠池說了什麼,鄭遠池才會對她好起來。想來,陳芸這幾日和鄭遠池鬧的很不愉快,昨日更是大吵了一架,怎麼著現在也應該處於誰也不理誰的冷戰期,但他向自己示好,她也不能駁了鄭遠池的面子。

“多謝相公。”陳芸抿著嘴角,表現出一副柔順的模樣。她故意稱呼鄭遠池為“相公”,而不是“三爺”。不知是什麼心理作祟,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初月。初月嘴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在見到這一幕的時候便有些僵硬。然後,初月見老太太碗有些空了,便主動起身為老太太又盛了碗米,坐下的時候又為鄭遠池夾了一筷子青菜,還溫柔的說道,“三爺,您這幾日有些火氣,多吃些清淡的東西吧。”

老太太一聽自己兒子最近上火了,忙問初月緣由。初月只說是天氣乾燥的緣故,鄭遠池沒想到初月會這麼說,也解釋自己並無大礙。

自家的爺們身體如何,當正妻的不知道,當小妾的卻清楚的很,這一幕有些諷刺。席上其他人只是悶頭吃飯,老太爺看了一眼陳芸,心裡嘆了口氣。

陳芸本可以也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戲碼氣氣初月的,反正她是正妻,一家人都在場,以鄭遠池的脾氣再怎麼說也不會駁了她的面子。可是轉念一想,她對這個男人已經再無期待,為他爭風吃醋又何必呢。

冷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涼人心的東西。

初月和老太太相談甚歡,陳芸後來有些生氣了,她最近脾氣很差,難道是穿越到了原主的身體裡,受了原主暴脾氣的影響?她握緊了手中的筷子,想給初月點顏色瞧瞧,虛眼一晃,卻發現王氏意味深長的給她使了個眼色。

那個眼神是告訴她,靜觀其變,不要輕舉妄動。陳芸感覺自己一下子冷靜下來,扯了扯嘴角。她一個正妻,和小老婆爭風吃醋計較個什麼勁兒?那隻會降低自己的格調,真正的明白人心如明鏡似的,初月使的那點小心眼,有點腦子的都能識破,同理,她若是也使這種心眼,別人也能看破。

~~

晚飯後,鄭遠池先去了趟男僕的下人房,然後就邁著大步來到初月的房間。

一回了房,他就帶著質問的語氣問初月,“你什麼時候學會爭風吃醋了?”

初月見鄭遠池冷著臉,心裡有些酸楚。

她和鄭遠池從小一起長大,鄭遠池一直待她很好很好,甚至都沒有大聲和她說過話,連一個嚴厲的眼神都沒有。可是自從出現了陳芸,攪黃了他們的婚事,他們倆個之間好像就有些變了。尤其是最近,先是鄭遠池為了青璇的事責罵了她,然後又是現在,他又開始興師問罪。

初月也不是沒讀過聖賢書的人,她從小跟著鄭遠池幾個兄弟讀書識字,功課比那大爺還好,如果她可以生在一個官宦世家或者書香門第,她絕對不會是如今這般模樣。她之前也憧憬著做鄭遠池的妻子,這樣她的孩子就不會像她一樣寄人籬下了,本以為這是水到渠成的事。可是造化弄人,她偏偏給人當了妾,雖然這個人是她最愛的男人。

若說那爭風吃醋的事、背後告狀的事,放到以前,她柳初月一定是不屑於做的,可是她回了清平,回了那個自己真正的家,被父親當成物件一樣賣來賣去,她才明白,風骨、傲氣、才華,一分錢都不值,所謂的情情愛愛最終不過一場鏡花水月,最後能護佑她的只有她自己。所以她偷了一個丫鬟的二兩紋銀,找人將自己被逼婚的事情傳到老太爺耳朵裡。

在事情無可挽回的時候,她利誘她的父親,“如果,女兒嫁給您安排的紈絝子弟,您或許只能享受一時的富貴,日子久了,女兒被夫婿嫌棄,您以為您能一直撈到好處麼?但如果我嫁給了鄭遠池就不一樣了,他專情、重情重義、耳根子也軟,雖說他如今僅僅在翰林院做一個文職,可是以他的才氣會一輩子屈居翰林院麼?父親,您自己想想吧。”

所以,父女倆連手給鄭遠池下了個套,一個唱黑臉、一個j□j臉,愣是把鄭遠池唬住了,當場就承諾迎娶初月。

初月的知縣老爺爹牙都快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