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孩子就不是孩子了?
歷史系的集合點就在旁邊,樂正七把行李包隨地一放便被崔顰招呼走了,魏南河向帶隊輔導員要了手機號回來,四下打轉也找不到他家小孩,只找到兩個行李包,氣壞了:東西就丟在這,不怕別人偷走嗎啊?不懂事的傢伙!
樂正七扛了一個挎包顛兒顛兒跑回來,傻乎乎地笑,“小顰多帶了一個包,我幫她背一個。”
魏南河吐血三升:你這欠操的死小孩!要不是在外頭,我非揍你!我心疼你,你他媽跑去心疼別人!
送走樂正七,魏南河把楊小空送到系裡,然後一看時間,十點鐘他有一堂講座,現在時間還早,於是掉轉車,去青教樓找段和談談課題。
段和家那隻倒黴催的假道士已經被鎖在家裡半個月沒有出門了,看到客人異常興奮,人來瘋狀端茶遞水,段和溫和地笑著說:“夏威,不需要麻煩你,你到裡面那間屋子去做歷年真題吧。”
“我能休息休息嗎?”夏威揪著衣角。
“你從起床到現在只念了十五分鐘,想休息多久?”段和的笑容中隱現殺氣。
夏威垂頭喪氣地拎上書本,夾住尾巴躲裡屋去了。
魏南河表示抱歉:“真不好意思,打攪了。”
“沒的事,那小子多動症,逮住一隻蟑螂都能玩半天。”段和抽出一疊裝訂好的列印紙,“魏教授,你看看,一稿已經修正過了。根據你的理論和思路走,確實沒那麼學術腔,比較易懂,加上圖例豐富,普通古玩愛好者也能看明白。”
“哪裡哪裡,多虧你專業理論強,文筆又好。”魏南河客氣了一句,翻翻手裡的文稿,見唐青花的圖例多了一個,疑道:“這個瓷片是你們文博系的?”
段和掃了一眼,“不呢,我們文博系哪會有這麼珍貴的標本,就是上個月在那個唐墓裡撿的。”說著從抽屜裡翻出從墓裡帶出來的瓷片,“放我這沒用,不如給你吧。”
魏南河謝了聲,捏在手裡摩挲觀察——紋飾和髮色沒有他從海外淘回來的那三片典型,這種稀有品種疑問頗多,若不是從墓裡撿出來的,還真的不能肯定是唐青花。“可惜了,你們沒有看到全品。”
“其實我特地留意了民國那些盜墓者身邊的東西,青瓷和白瓷碎片滿地都是,混著幾片唐三彩,青花沒有再看到。”段和轉動著手裡的筆,遺憾道:“或許墓裡原本就只有一兩件青花,還被民國的丘八磕破了一件。”
魏南河十分痛心,“簡直是暴殄天物,我極不贊同這種形式的盜墓!”
段和從書桌上撿了張報紙,替魏南河把瓷片包起來,“沒辦法,夏威這種粗人太多。說來,撿到這片挺巧合的,要不是小空提醒我們是唐青花,我們就錯過它了。”
魏南河一挑眉毛:“小空?”
“是呢,我沒經驗,以為是明初的東西,夏威都丟掉它了,虧了小空一口咬定這是唐青花,我才多看兩眼。”
“小空?他的理由是什麼?”魏南河不可思議:我都看走眼過,不能確定的東西還送去做科學鑑定,他憑什麼一口咬定?
段和聳肩:“我也問過,他說不上理由,就摸了摸,說憑感覺。”
魏南河愕然,回想楊小空說過的話,腦子裡猛地出現一種他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可能性:難不成我爸說的開天眼,真有其事?
啃下白蓮花
楊小空上完課到圖書館去把書還了,順便到教師資料室逛一逛。資料室兩層,下面一層是昂貴的外文書籍,上面一層排滿玻璃櫥窗,是古籍珍本之類,整個空間只有黑壓壓的書櫃和書,人煙稀少,關卡也極為嚴格,普通學生不能進入,研究生和博士生可以憑學生證閱覽或拍資料,但不能將任何書帶出門,只有老師才能按規定借走幾本。
一些純藝術類書籍,外文圖書確實比國內印刷精美得多,不是崇洋媚外,就拿克林姆特的部分畫作來說,他大量運用蛋彩、金箔、螺鈿、瀝粉等特殊材料,真品定然是光彩四溢,一般油畫永遠無法表達這樣的色彩感觸。而外文書籍中的圖例拍的是一手真品,能將表現技法反映出百分五十,國內的書籍則是掃描外文書籍中的圖例,再差一點的書是翻拍掃描圖片,這樣一輪一輪翻拍下來,最後展示在我們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副色調鮮麗的油畫罷了,其中精髓完全沒法體現。
新的學期,學校總是會進一批新資料,楊小空看完兩本新進的印象派畫冊,溜達到文博系的書架下,找到一本克拉克瓷圖例,便靠在書架邊認真翻看,可惜下面的英文解析看不太懂,又沒法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