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昕嵐背對著門口,臉色白了又白,雙眸卻兇惡的盯著薄柳之,咬牙,聲線刻意壓低,“你早就看到他了是不是?!”
薄柳之不答話,反是盯著正一臉黑氣往裡走來的男人。
溫昕嵐被她往後的目光弄得心慌意亂,雙手緊緊捏著。
直到感覺一抹高大的身影從頭蓋了下來。
她猛地抽了一口涼氣,身體竟不受控制的抖了起來。
“溫昕嵐,我就是死了,你也不會心痛對不對?或者,你的計劃裡,便有一部分是要置我於死地……”聲音涼颼颼的,從溫昕嵐的後脊骨鑽進心口。
她慌的轉身,嘴角努力的掀了掀,可是當看到他臉上的震怒和眼瞳中那一抹冰煞的暗紅色時,她硬是如何也笑不出來,牽強的扯了扯嘴,“連……啊……連,連,你幹什麼,連,放手,放手啊……”
連勍只管沒聽見,掐住她的衣領口,直接往外將她凶神惡煞的拖了出去,腳步卻在即將踏出門口的時候頓停了停,轉眸看了眼薄柳之,眸光深沉而複雜。
薄柳之這時對著他的視線反倒平靜了些。
連勍嘴角斜勾,而後便猛地加力,拽著溫昕嵐離開。
薄柳之看著溫昕嵐被他拖走,看著她的膝蓋重重磕碰到門欄而連勍卻絲毫不在意的粗魯的帶她離開,水亮的雙瞳一點一點沉寂。
陰鬱在她眼中彙整合濃濃的黑色,那抹黑濃稠得彷彿下一刻便會從她眼眶中墮落而下。
她死死盯著腳下泥土黃的地板,纖瘦的身子僵硬如木樁。
如果她註定要活在地獄裡,那麼溫昕嵐,在那之前,她薄柳之發誓,定要將她先行推入寒冥鬼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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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暉殿。
樓蘭君站在擺出來的藥篩子架前捻弄著藥草,而站在他對面曝曬藥草的喜兒卻有些心不在焉,好幾次不慎將藥物弄到了地面上。
而且她整個人泱泱的,眉頭深溝,滿腹心事。
樓蘭君心覺奇怪,他之所以留她在他身邊這麼年。
除了她安靜以外,便是她做事認真的態度。
這些年來,她表現得皆是可圈可點,所以他便一直留著她。
若說留著她還有其他原因,便是習慣。
可是連著半個月來,她表現得跟以前判若兩人。
精氣神也不是很好,像是大病了一場一般,臉色總是慘白。
眼見她恍惚又要弄翻一盆藥草,樓蘭君蹙眉,“喜兒,你今年歲幾何?!”
“……”他突然地開口,嚇了喜兒一跳,見手中的藥物又要灑了,忙端穩了,才低頭答道,“回主子,喜兒今年十八了。”
十八?!
樓蘭君挑眉,放下手中捻著的藥草,“恩,擇個日子出宮吧!”
出宮?!
喜兒驚,看他,他卻翩身離開,留給她一個清泠的背影。
喜兒著急朝他快走了兩步,眼中閃淚,“主子,您,您這是要趕喜兒走嗎?”
樓蘭君背對她停了下來,眸光往後看了她一眼,語氣閒冷,“我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喜兒眼淚掉了下來,臉色愈是白了,唇瓣顫抖,她想開口求他,可是一想到……
她生生止住了喉間的難受,白皙的下巴顆顆晶瑩的淚珠懸掛,有一些沒入她的領口,涼悠悠的直達她的心口,她探手捂住心房,卻是笑著點頭,“謝主子這些年對喜兒的照顧,喜兒……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主子的恩德……”
她重重吸了吸鼻子,猛地跪了下來,含著淚祈求的看著他,“喜兒只求主子能給喜兒一些時日,眼看要入秋了,喜兒給主子做了一件衣裳,眼看就要完工了,喜兒,喜兒想……”
她說道這兒的時候,已是泣不成聲,整個人匍在地上,肩膀抽動得厲害。
樓蘭君心中並非不動容,可是她的行為卻讓他不得不起疑。
清透的雙瞳微微垂了垂,好半會兒才道,“隨你!”那兩字仍舊冷冰冰的。
可喜兒卻笑了起來,“謝謝主子!”
樓蘭君眉頭皺得很緊,又是往後看了一眼,便欲往屋內走去。
殿外突然傳來的響聲讓他頓住了步子。
“連,連,你聽我說,你聽我解釋啊連……啊……”
這聲音柔而媚,無助又可憐,十分惹人憐惜。
可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