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身邊這人,齊遠身子輕輕一側便將我重新收攏在被子中,騰挪出被壓著的手臂。
“沒事了。”正在想著要不要開口,頭頂上已經傳來齊遠的聲音嘶啞,彷彿被什麼撕破了聲帶般艱難,聽得我愣了愣,直到他再次說了句“沒事了”,我才緩過神來,只是不想說話,稍稍往後挪了挪離開他的胸懷,抬起頭對上齊遠永遠亮晶晶的眸眼,傷然地望著,彷彿能看得見那些更遠的地方般堅持。
“……你現在就走,不要這樣了,這裡真的……現在就走吧,都已經準備好了。”
我輕輕推想要靠近的他,不願跟他如此近,情緒壓抑的難受,勉強讓自己不被情緒控制,輕輕吐了口氣問道,“為什麼不能出去。”說剛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情形比他好不了多少,整個聲音如破風般低低嘶啞,皺起眉頭,稍微整理了思緒再次對上他的眼,“你做了什麼,剛才為什麼我不能出去,……外面的人是怎麼回事……電話也打不出去……”說到此處鼻尖處又是一陣酸楚,默然了半晌,稍定後接著質問道,“為什麼。”
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等著那些可有可無的解釋,我不需要解釋,我只想要知道這之後,還會有什麼。
“你……身體太不好,我送你出去。……”齊遠別過臉,他聽到了我的不合作,明白了我的埋怨,只是蒼白地起了身整理了衣裳,聲音彷彿從很遠地方飄走似的,“……走吧。”
我淡淡地望著他所有細節與不安,眼中分毫沒有焦距似的回答道,“幫我回s市。”
“……你的情況很不好,不要再去想過去了,”齊遠從地上撿起外套,看了我一眼,“……身體會受不了。”
搖搖頭,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將頭稍稍後仰舒緩了頸椎處的酸楚,聽見那裡傳來清晰的骨骼摩擦聲,深深呼吸著眯上眼,“又做噩夢了。很久都沒做,到處都是血紅色,連地上都是,很紅很紅。”抬起頭朝他勉強笑了笑,“蘇秘書的事情後,好長時間都會做這個夢,很苦,很難受……”鼻尖已然酸楚起來,那些日子裡的全部恐懼在這一剎那擁入腦海中,原本以為被深深埋在裡面就不會再痛苦了,卻不料這種傷痕會這樣輕易的,曝露眼前。
嘆了口氣,彎腰找到床邊隨意放著的衣裳,輕輕穿好,瞥見下面掩住的手機眼神黯了下去,重新開機,看到畫面不停的跳轉,那個可愛的小桃花旋轉起來輕輕散落了滿螢幕,漸漸消失。默然好久。
齊遠靠在窗邊一直靜靜地看我做著這些動作,一個細小的動作也不曾放過,直到手機的出現,直到我身體僵硬的開始。
我哭鬧的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齊遠的樣子,醒來後也只是默默地有些魂不守舍。兩人之間只剩下安靜的空氣。
直到在他安排下上了飛機,安安穩穩地躺在座背上的時候才有些清醒過來。直愣愣地盯著前面,他這麼自覺是不是有些過了?原本通知到的是宇文測,可最後偏偏來的時齊遠,就算是各種原因糾合在一處,他不能同我直接接觸,但逼齊遠將我送回也要考慮我的承受呀。默然垂下眼眸,雙手輕輕摩挲著,這麼久了我仍然只能同宇文測一起默默承受箇中艱難。
只是,齊遠自出現時那種近乎失控的行為,我揉爛腦袋也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記得他不是這樣的人啊。要是他哥我還相信。
想到這裡心中突然一抖,猛地睜開眼,他不會也動了心思吧,嘴角動了動,輕輕嚥下這突然生出來的糟糕感。重新合上眼睛回想著這些日子的接觸,隨即握了握雙手,即便是又能怎樣,他滿腦子都是算計,誰知道這回跟宇文那邊的試探有沒有關係呢。我點了點頭贊同了自己的想法,就算沒有齊譎那一出,他也是不停地在懷疑我。
安定從容地坐在座位上,實在不能再去琢磨那些茫然無際的人兒了,就要回家了,讓那些亂七八糟都見鬼去吧!輕輕將頭擺靠在椅背上,合上雙眼。即便之前已經睡了一次,但這會兒也還是抵不住睏意,漸漸眯了過去。恍惚著睡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不要做夢……
等到達s市的時候東邊已經泛起白光,彷彿劫後重生般我殷切地望著海的那端,一場春雪洗盡冬日的迷恍。空氣透亮。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養成的習慣,我喜歡晚上出行,或者是因為可以避開不想見的人,也可能一個人走在路上,冷冷清清,實實在在。
拉著自己的行李,一路上磕磕絆絆卻興奮異常地回到世紀花園,站在自己家樓的下面望著高高的樓層,細數著自家的玻璃窗,頓時有一種想要老淚縱橫的感覺。歪了歪腦袋嘴角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