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細碎的語調在那兒自言自語著。
拴了腳鍊的她不知能不能拿到那把刀,她吃力地想站起身,感到全身骨頭都冰得動彈不得,只消一個動作就嘎嘎作響。蘭薇一咬牙,還是賣力的挺起背脊,一步步艱難的挪向目標。
還好,她還構得著。
拿起它,她頹然坐下,雙手卻顫抖得厲害。她想:為何要結束痛苦,居然是件那麼困難的事!
眼睛閉,她心一橫,拿著刀柄的手擱在肩上,正要使力,手腕突然一陣無力,鬆了刀,刀鋒也因此輕畫過了頸,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
櫻木凌澈無法解釋自己尚留在眼中與臉上的錯愕,只是震鷘地說不出話來!
這小子居然要用如此殘忍的手段自殺!
如果他晚來了一步,又會是什麼樣的情形發生呢?他會倒在血泊中,眼睜睜地死在他面前。
“你這是幹嘛?”凌澈扶正已倒向一旁的蘭薇,卻發現她全身已變得僵硬,像是凍壞了!該死,他早該料到這點才是,卻一意孤行地想讓這小子吃吃苦。
不過令他難解的是,這寒風雖強冽,但一個大男人吹上個把時辰還要不了命的,為何他會凍成這副模樣?
想不到他……他居然比他想像的還柔弱,簡直不像個男人!
“你們……不……不是要我死嗎?我……我就死給你看。”她都快冷厥了過去,還逞著性子數落他。
凌澈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他那眼神像怨懟、像恨意、像永遠不會原諒他!去他的,這是他自找的呀!
他不再多言,脫下披風,包裹住蘭薇已趨冰冷的身子,抱起他,快速走了出去。他告訴自己救人在即,就饒他一次吧!
蘭薇窩在他溫暖的懷中,想反抗,卻又像留戀著他的體味與熱力,她慶幸自己束了胸,要不,定會讓他察覺到自己的欺瞞。漸漸……她沉睡在這份溫暖之中。
櫻木凌澈將蘭薇平放在床上,為他蓋上厚厚的被褥。
望著他緊閉的眼、急促的呼吸,凌澈深感自責。他不該自以為是地將他留在灶房,瞧他手腳都冰冷成這樣,全是他害的。
他這麼做,是不是等於成了間接兇手?
看著她頸上的血痕,那股愧疚更是緊揪凌澈的心頭,他轉向五斗櫃拿出金創藥,在蘭薇的頸上輕輕灑上,隨即為她貼上軟布。
蘭薇的膚質柔細如絲,他竟會有點心動,凌澈忖度:他是不是和翩翩一樣,得了種男女不分的病症,他居然會對一個小男孩產生綺思?
凌澈踱步到窗邊,為自己的異常感受而茫然。
“不要過來——”
突然,從床上發出一陣充滿恐懼的喊叫聲,凌澈立即奔回床邊,猛搖著蘭薇的肩,“醒醒,你怎麼了?”
“不要……不要殺我!”蘭薇仍叫嚷著,昏睡的容顏上佈滿恐懼。
“沒人要殺你,是男子漢就要有骨氣點兒。”凌澈忍不住地吼了回去,這小子從頭到尾的表現就不像個男人,他真想不透他居然能幹出姦殺的惡事。
難道自己真的冤枉他了?
“我好怕。”她囈語著。
“怕!堂堂男子漢怕什麼怕?”凌澈在他耳畔低語,企圖安撫他浮躁的心;卻忽略了自己更為凌亂的心情。
“不……不要了。”蘭薇沙啞地呢喃,吐氣如蘭。
“不要什麼?”他聽不清楚,完全被蘭薇的暗香所迷惑!凌澈警覺地站起身,因為他明顯地感受到那種該死的感覺又襲來了!
“不——”蘭薇猛然翻起身,香汗淋漓的她雙眼無神地直視前方。
“你怎麼了?”凌澈走向她,坐在床側。
“你別過來!”她真的嚇壞了,夢裡,他們各個變成青面獠牙、凶神惡煞似地急急向她撲來!
蘭薇緊緊地抓著被子,恐懼再度攫住她的心頭,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這臭男人還會出現在她面前,她不要再嘗一次那噬骨的寒意,她不要……
“好,我不過去,你冷靜點。”
“我為什麼沒死?為什麼?”她依稀記得曾拿刀割向自己的頸子。無意識地伸出手,她輕觸自己的頸部。
“你沒死,我替你上了藥。”眼看她的動作,凌澈終於瞭解她的疑慮。
“你阻止了我?”她似乎又想到了些什麼。
“沒錯。”
“你救我!為什麼?”他不是打算凍死她嗎?而且他就快成功了,幹嘛又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