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意把“犬馬之勞”四個字說的特別大聲,好讓武承嗣知道,女人不是隻能帶回家養在屋子裡的,有時候還能出出主意。
“只不過我腹中孩兒早已與我母子連心,斷不能交給別人撫養長大。孩子的父親是個負心漢,我也沒臉提他的名諱了,但我不想將來又嫁一個負心漢,毀了這孩子。”
心中默唸: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情勢所迫,柴紹你被我說成是負心漢了,將來做了鬼可別找我算賬,都怪這個武承嗣逼人太甚……
他聽了這話,急急忙忙解釋道:“我武承嗣絕不是薄情寡性之人。”
我冷哼一聲,挑挑眉毛,語氣也更加強硬了。他這樣的男人若還不算薄情寡性,那世界上的男人豈不全都是情種了?
“武大人,我雖年紀尚輕,但也想做個親力親為的好母親。”這話再明白不過,我想自己照顧自己的孩子,不勞他費心。
見他表情稍稍緩和了一些,我又說道:“恕李令月斗膽說一句,大人您府中的嬌妻美妾都那麼多了,恐怕也不差我一個,大人還是請回吧”
我不再顧及他的難看臉色,堂而皇之收下了他的禮物,又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將那些禮物端正的擺放好。
這武家送來的禮物嘛,來者不拒收不收是一回事,用不用卻是另一回事。因為知道武承嗣的脾氣,如果將禮物原封不動的退還給他,那簡直比直接扇他兩巴掌還要難堪。
武承嗣是個愛面子的男人,我就不妨給他幾分面子。畢竟他位高權重,我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和他起正面衝突。每當自己心底那個純粹的靈魂快要出竅的時候,我就會無數次用意念安慰自己: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一切都是為了孩子,為了我們的美好未來……
我以為自己已經把立場表明的非常清楚了,也做好送客的準備了,不料武承嗣卻玩味的一笑,那炯炯有神的眼睛是如此深邃,以至於我都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他輕甩衣袖,無趣的在我房間來回踱了幾步,一下子拿起字畫來品讀,一下子又拿起刺繡端詳半天。
屋子裡的空氣彷彿瞬間凝結了一般,我只能感覺到一切都是寂靜無聲的,耳畔唯有武承嗣一雙軍靴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吱呀吱呀”的聲響。
他在做什麼?觀察我的生活習性麼?他是想要深入瞭解我麼?
好矛盾不是已經說清楚了我不願意嫁給他嘛。我說的話這麼懂得分寸,看他的表情應該沒有被我惹怒才對啊。
如果他默不作聲就表示答應不再騷擾我了,那麼他還踱來踱去幹什麼?想要知道我這個“願效犬馬之勞”的女人有沒有利用價值嗎?
我痴傻的站在屋子正中央,目光一刻也不曾從他身上離開過。
不得不承認,武承嗣長得其實挺順眼的,只可惜了他是已婚人士。在我的情感字典裡面,只有一夫一妻,長相廝守。而且我的心早已留在柴紹身上,大概永遠也回不來了。
他看我乖乖收下了禮物,想是知道我還算是個懂禮數的女人。
“在下先告辭了,改日再來拜訪李姑娘,姑娘的話,我會牢牢記在心裡的。在下也要告勸一句,李姑娘你總有一天會踏入我武家的宅門”丟下這一句話,他便轉身離去了。
這下子,我總算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俗話說得好,良禽擇木而棲,就算他沒辦法娶我進門,一個有謀略的高官養個女門客還是可以的。
我那句話一定正正刺中他心窩,他深知在這個亂世,知己是何等重要,而願意為自己效勞的知己又是何其罕見。至少武承嗣離開的時候,我心下早已經有了盤算。
這個男人未必靠得住,他不死纏爛打的求我嫁進武家,說明他沒有對我愛得死去活來。他說改日再來拜訪,說明他很期待我將來能為他爭奪帝業出謀劃策。至於我一介女流之輩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他卻一無所知。
其實這一點,我自己又何嘗知曉?
自打青樓被柴紹贖了身,我都像蜜罐子裡的糖人一般活著,血腥場面是見得挺多的,可都不是我親身經歷的。
現在北魏好不容易一統天下了,按照“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千古定律,北魏皇族勢必要和手握兵權的武將們來一場惡戰。
正如我先前所想,究竟北魏的天下鹿死誰手,根本與我無關,如果這個和我還有些交情的武家大少爺能榮登皇位,百利而無一害
我記得以前聽人提起過,柴紹有一位世伯正好在北魏朝做大官,名字叫做魏元忠,而且還是一介武夫,四處征討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