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給依舊愕然的阿爾文的,只有門扉被粗魯關上的聲音以及──但丁那近似於紫羅蘭的香氣。
事發之後數日,阿爾文都悶在房間裡頭。
窗戶緊閉,沒有正常用膳,遑論威廉,他甚至連擔心的艾娃都不接近,獨自持續思索。
自己所嚐到的悲哀與恥辱,該如何平復才好?
今後面對但丁,又該如何應對呢?
腦中一直沒有浮現解決之道,昏暗的房間中,時而能聽見精靈的拍翅聲。卻幾乎看不見他的身影。精靈是很善變的,需要建議的時候不一定會陪伴在身邊。最重要的是,人類的問題由人類自行解決才是常理。
第三天早晨,在小鳥的啼叫聲響徹之中,阿爾文達成一個結論。
雖然不認為是最佳手段,但實在是找不出其他方法。好不容易從一直是溫熱狀態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喚來童僕整裝打理。將鬍子剃乾淨、梳理頭髮,在長褲外頭套上長至小腿的皮靴,穿上了繡著歐基弗家族家徽的長外套。鑲著寶石的皮帶下頭懸掛著寶劍,戴上嶄新手套的模樣,正是一身半正式裝束。
「──兄長大人!」
發現睽違三日才出現在大廳的阿爾文,艾娃跑了過去。大概是正在享用早晨簡便的餐點吧,但丁和他計程車兵們也在。
「阿爾兄長大人,我好擔心呀。啊啊,變得這麼憔悴……誰快端一盤濃湯來給兄長大人。」
「艾娃,謝謝你。但是我等一下再喝就可以了──但丁,我有話對你說。」
為了表示對領主的敬意,形式上起立的但丁,盯著阿爾文問道:「什麼事?」冷淡且面無表情的神色,彷佛對那天夜裡那些旁若無人的行徑毫無記憶。
「我以一個騎士的身分,向你提出武術競賽。」
周遭沸沸揚揚。
威廉和修兩人肩並肩地目瞪口呆。
「如果你贏了,我就不再追究過往的無禮。倘若是我獲勝──」
「就要殺了我嗎?」
宛如在說笑似地,但丁一邊冷笑,一邊插嘴道。
阿爾文保持沉默,慢慢地邁開腳步。從頭到尾都沒有別開臉,就這麼走近到還差一步就要碰上鼻尖的位置。
但丁的雙眼較平時凹陷,帶著一副相當猙獰的表情。似乎一如往常地不愉快。事實上,要正眼注視這張臉就需要相當的勇氣了,但卻不想讓他察覺到這件事。用自己的視線貫穿紫羅蘭色的瞳孔,清晰回答道。
「我沒有殺你的意思。以為只要一死就能解決所有事是很愚蠢的。」
「是嗎?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請你下跪向我認錯。」
「呵。」但丁用喉嚨深處嗤笑一聲。真是天真的領主大人啊……就算不出聲,也能清楚明白他的心裡正如此想道。
「如果只是彎個膝蓋,連狗都做得到。倘若那麼簡單的事就行了,我立刻就做吧?」
「要在你母親大人的墳前。」
但丁的神色一變。
他的臉僵硬了一下,但隨即揚起嘴角'原文為嘴腳'回覆:「沒問題。」
「抱歉,無論怎麼想你都不可能贏過我。」
「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他勾起嘴角。
「──然後呢,用劍一決勝負嗎?還是弓,或是長槍?」
「由你來選擇。」
「那麼就挑最有看頭的長槍吧。也邀請村民們來城堡,一定得讓他們欣賞你悽慘墜馬的光景才行。」
「太失禮了!」
吶喊的人是艾娃。
「兄長大人才不會墜馬!你應該要稍微注意措辭,但丁!因為所謂的騎士,在言行和品行上都是相當被注重的。」
脹紅了一張臉的妹妹,一副頂撞但丁的氣勢。威廉和修從兩旁拚命安撫她。
「而且,何謂過往的無禮?你,對兄長大人做了什麼?」
若被觸及那個話題可就令人困擾了,阿爾文於是叮嚀艾娃:「別問了,你安靜一點。」倘若一個不注意,這個妹妹很可能會嚷嚷著要親自參加長槍競賽。注意到威廉使的眼色的愛麗兒小姐,一面安慰著艾娃一面將她帶出大廳。望著她的背影,但丁用鼻子訕笑:「真是勇氣十足啊。」
「我先提醒你一聲,在馬上槍術競賽中,受重傷是時有所聞的事。甚至有騎士,落馬摔斷背脊而死。」
聽見語氣傲慢的警告,阿爾文響應:「我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