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均想:“此人的遭際和黃眉僧其實大同小異,只不過一個出家為僧,一個隱姓埋名而已。”
段譽問道:“霍先生,你怎知這對夫婦是姑蘇慕容家的?”
崔百泉搔搔頭皮,道:“那是我師哥推想出來的。我捱了這三顆算盤珠後,便去跟師哥商量,他說,武林中只有姑蘇慕容氏一家,才行‘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我慣用算盤珠打人,他便用算盤珠打我。‘姑蘇慕容’家人丁不旺,他媽的,幸虧他人丁稀少,要是千子百孫,江湖上還有什麼人剩下來,就只他慕容氏一家了。”他這話對“大理段氏”甚是不敬,但也無人理會。只聽他續道:“他這家出名的人就只一個慕容博,四十五年前,用金剛指力傷了這位大師的少年十五六歲,十八年前,給我身上裝算盤珠的傢伙當時四十來歲,算來就是這慕容博了,想不到我師哥又命喪他手。彥之,你師父怎地得罪他了?”
過彥之道:“師父這些年來專心做生意,常說‘和氣生財’,從沒跟人鬥氣,決不能得罪了‘姑蘇慕容’家。我們在南陽,他們在蘇州,路程可差了十萬八千里。”
崔百泉道:“多半這慕容博找不到我這縮頭烏龜,便去問你師父。你師父有義氣,寧死也不肯說我是在大理,便遭了他毒手。柯師哥,是我害了你啦!”說著淚水鼻涕齊下,嗚咽道:“慕容博,博博博,我剝你的皮!”他哭了幾聲,轉頭向段正淳道:“段王爺,我話也說明白了,這些年來多謝你照拂,又不拆穿我的底細,崔某真是感激之至,卻也難以圖報。我這可要上蘇州去了。”段正淳奇道:“你上蘇州去?”
崔百泉道:“是啊。我師哥跟我是親兄弟一般。殺兄之仇,豈能不報?彥之,咱們這就去吧!”說著向眾人團團一揖,轉身便出。過彥之也拱手為禮,跟了出去。
這一著倒大出眾人意料之外,眼見他對姑蘇慕容怕得如此厲害,但一說到為師兄報仇,明知此去必死,卻也毫不畏懼。各人心下暗暗起敬。
東方不敗忙起身阻止道:“崔前輩,且慢。”
崔百泉忙轉身問道:“不知恩公有何吩咐?”
東方不敗笑道:“吩咐不敢當,小可只是想請崔前輩和過老師不要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想要報仇,還須得弄清楚仇人是誰。”
二人聽罷,對望一眼,皆大惑不解,由崔百泉出面問道:“依恩公言下之意,難道我師哥不是死在姑蘇慕容的人手上?”
東方不敗輕輕搖頭道:“我也說不準,只是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崔百泉道:“願聞其詳。”
東方不敗轉身向慧真、慧觀問道:“二位大師剛才曾說玄悲大師是受人暗算而死,不知是否?”慧真、慧觀二僧點頭稱是。
東方不敗又問過彥之道:“過兄,請問令師柯老前輩是否也是中人暗算而死?”
過彥之答道:“沒錯。”
東方不敗正色道:“那就好說了。這暗算,暗算,重在一個‘暗’字上。此處‘暗’字有兩解:一來是殺人的兇徒在下手時不想讓別人看見他是如何出的手,特別是被殺之人,以便自己的攻擊得逞;二來是殺人兇徒下手後不想讓人知道他的身份。於這第二層意思上,據各位所言,那‘姑蘇慕容’家的人武功高得緊,其行兇的目的若是逞技立威,要武林中人個個懾服,嚇得不敢反抗,遵奉他們的號令,繼而使自己當上武林至尊,有如此霸道野心,那肯定是要大張旗鼓、明刀明槍地取玄悲大師和柯老前輩的性命,他們又何必偷施暗算?再者,那‘姑蘇慕容’家在武林中成名已久,其門下想必都是才智卓絕之人,既想掩蓋自己的身份,又何必用自己的成名絕技去殺人?打個比方說吧,小可最擅長使的兵刃乃是劍,若是想暗害一個人,那小可多半會用鐵錘等與劍大相徑庭的兵器,以免別人懷疑到自己頭上。相反,若是有人想將殺人之名栽贓嫁禍給小可,那他倒是很有可能選擇用劍去殺人。”
眾人聽罷,無不覺東方不敗說得有理,崔百泉搶著道:“恩公分析得鞭辟入裡,崔某佩服。那麼依恩公之言,這殺我師兄之人,斷不會是他‘姑蘇慕容’家的人了?”
東方不敗搖頭道:“我可沒說一定不是‘姑蘇慕容’家的人,我只是覺得不大可能是。不過兵法之道,虛實相生,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不知諸位讀過《三國演義》第五十回‘諸葛亮智算華容關雲長義釋曹cāo’沒有?其中提到,諸葛亮使人于山僻小路華容道上燒煙,而曹cāo料他必伏兵於大路等著,反而從這條山路走。殊不知諸葛亮早派了關雲長將軍,守在那有一夫當